然而,沈惜念隻是伸出手,替他攏了攏肩頭有些滑落的錦被,動作輕柔細致。
語氣帶著關切:“既然夫君畏寒,這被子可得蓋好了,千萬彆再著涼。”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被子邊緣仔細撫平,指尖在不經意間,輕輕拂過了霍啟明裸露在外的脖頸皮膚,甚至極快地、若有似無地刮過了他微微凸起的喉結。
觸感溫熱,堅實,帶著男性特有的骨骼感。
喉結是真的。
她心中那點極其荒謬的懷疑,在這一觸之下,暫時消散了。
既然沒有那個可能,就隻剩下另一種可能了!
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後退一步,再次行了一禮,這才轉身,步履從容地離開了東襄閣。
——
院外,銀杏和秋月見沈惜念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兩人都注意到自家小姐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端倪,但眼神深處似乎比進去時多了幾分思量。
廊柱旁,章毅星環臂靠在那裡,頭顱高昂,下頜微抬,眼神斜睨著院中的枯樹。
一副眼高於頂、懶得搭理人的模樣,仿佛沈惜念一行人隻是路過的塵埃。
沈惜念腳步微頓,眸光在他那副倨傲的姿態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處掠過一絲精光。
此人倒是一個突破口!
她沒有視而不見地直接離開,反而方向一轉,緩步走到了章毅星麵前。
秋月和銀杏見狀,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但還是安靜地跟在了沈惜念身後。
章毅星顯然沒料到沈惜念會主動過來,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隨即恢複那副冷傲姿態,隻是眼神警惕地瞟了她一眼,依舊沒開口。
沈惜念在他麵前站定,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臉上,聲音溫和,“章副將。”
章毅星從鼻孔裡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算是回應。
“夫君他有畏寒的毛病,最近天氣變化大,估計會加重。他性子要強,又不肯讓旁人多操心,還得多多麻煩章副將,費心照顧了。”
沈惜念語氣懇切,仿佛真的在托付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章毅星聞言,冷笑一聲,語氣硬邦邦的,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和一絲譏諷:“少夫人多慮了。照顧少將軍,是末將分內職責,無需少夫人特意提醒。”
他頓了頓,話鋒陡然轉厲,意有所指地說道:“若是昨夜少將軍沒挨那頓不該挨的板子,今日何須這般‘費心照顧’?少將軍的身子,也斷不會受此折騰!”
這話簡直是赤裸裸地將昨夜之事的責任,全都扣在了沈惜念頭上。
秋月聞言,眉頭一皺,想要上前理論,卻被沈惜念一個眼神製止。
沈惜念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容看似溫和,卻無端讓人覺得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