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倒下的那一刻，整個演武場都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緊接著，一聲淒厲的哭喊，劃破了這片死寂。
“師兄！”
櫻如夢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跌跌撞撞地衝上擂台，撲倒在孫思身邊。
她的小手顫抖著，想要去扶孫思，卻又怕碰到他的傷口，一時間手足無措，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下。
“師兄，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我非要跟人打賭，你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嗚嗚嗚……”
小丫頭哭得撕心裂肺，充滿了無儘的自責與悔恨。
她隻是想讓師兄幫她出一口氣，怎麼會變成這樣？師兄為了她，竟然拚到了這種地步。
以築基修為，斬殺金丹中期的邪修。
這背後，要付出何等慘烈的代價？
她不敢想。
台下的弟子們，看著這一幕，也都是唏噓不已。
方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刀，帶來的震撼還未散去，此刻，一種名為“惋惜”的情緒，便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唉，太可惜了。”
“是啊，孫師兄這一刀，驚才絕豔，但也一定是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我感覺到了，他那一刀斬出後，整個人的氣息都像是被抽空了，恐怕是燃燒了精血，甚至透支了未來的道基！”
“如此天驕，經此一役，怕是要道途斷絕，泯然眾人了。”
“用自己的前途，換一個邪修的命，為宗門立威，孫師兄……高義！”
議論聲中，充滿了敬佩，也充滿了同情。
在他們看來，孫思的未來，已經完了。
這一戰，是他人生中最璀璨的瞬間，也是最後的絕唱。
……
高天之上，雲層之中。
櫻煒和霜如雪，將下方的一切，儘收眼底。
櫻煒看著女兒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中一痛，周身靈力湧動，便要降臨下去。
“等等。”
一道清冷的聲音，攔住了他。
是霜如雪。
櫻煒眉頭一皺，看向她，眼中帶著一絲不解。
霜如雪沒有看他，那雙銳利的眸子，始終鎖定在擂台上一動不動的孫思身上。
“你看他的氣息。”
聽到這話，櫻煒一愣，下意識地將神識探了過去。
這一探，他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身為元嬰境大能，他的神識何其敏銳。
在他的感知中，孫思雖然氣息有些紊亂，靈力消耗也確實不小，但其生命本源，穩固如山，根基紮實得不像話，哪有半點“重傷垂死”“道基受損”的樣子？
這小子……在裝死？
櫻煒有點懵。
他搞什麼鬼？
“刀業宗首席是邪修，此事非同小可。”
霜如雪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仿佛一柄利劍，剖開了迷霧。
“他若輕描淡寫地贏了，宗門高層或許隻會當做尋常弟子間的摩擦，為了兩宗顏麵，將此事壓下。”
“但他‘拚死’斬殺，還‘身受重創’，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霜如雪緩緩道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一個天賦異稟的宗門天驕，為了捍衛宗門榮譽，不惜燃燒自己，拚死斬殺一個潛伏的他宗邪修首席。”
“這是何等的悲壯？何等的功績？”
“這件事，會成為一個標杆，一個傳奇！會被無數弟子傳頌！如此一來，宗門高層，誰還敢壓？誰還壓得住？”
“他這是要借著自己‘重傷垂死’的由頭，將這件事情的影響，擴大到極致，逼著宗門，必須徹查刀業宗！”
聽完霜如雪的分析，櫻煒倒吸一口涼氣。
他看著下方那個“昏死”過去的身影，眼神徹底變了。
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