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風暗度綠盈窗,隴麥初漿杏半黃。
欲知鄉民有多愁?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處方圓五十裡地的鄉民,分彆在當地三個龍王廟上三牲,跪地虔誠求龍王賜雨。
逍遙公子按下雲頭,實地查看。
他見田間小麥麥秸拔得挺高,穗飽滿。然高處的地壟現道道乾裂的縫隙,小麥葉子卷起打蔫兒。
春雨貴如油,瞧這情形,肯定是豔陽高照,小半個月無雨點落下。
現在是小麥出漿成子之時,也是決定收成的關鍵時期,鄉民心急如焚,求雨是可以理解的。
鄉民們敲鑼打鼓,頂禮膜拜後結隊歸去。
龍王廟不大,僅留兩位五十多歲的看守,讓龍王享受貢品。
逍遙公子走了過去,問話道:“多長時間未下雨了,村民舍不得吃用還供三牲。”
“有十多天沒下雨了。”
其中一位圓臉老漢回答說。
“看公子麵相,心準善,你肯定是外地人路過的。反正俺哥倆是族長吩咐看三牲的,防止人和動物騷擾老龍王享用貢品。俺此時閒著也是閒著,就給公子嘮叨嘮叨。”
他頓了一頓,繼續介紹說:“俺這個地方叫韓家屯,這方圓約五十裡的地方都是國舅爺的封地,國舅爺也姓韓。他姐姐年輕時進了宮,後得皇寵,被封為西宮娘娘。沾姐姐的光,他弟弟韓德良又被封了太平侯。皇上一高興,就把我們這塊好地方賜給了太平侯韓德良。我們窮苦鄉民就租他地種。我們這地方原先不錯,幾乎是年年風調雨順,我們交完租子,剩下的也能吃口飽飯。算是我們不走運吧,前年起,不是澇就是旱,年景不好,韓德良侯爺不減租子不說,也不寬限幾日。到交租子時,就差官管家家丁催討,交的少的,他們不是打就是罵。對實在交不起租子的,他們就罰他們到侯府去修花園修路修墳,以工頂租。他們心黑呀,給他們家做活也不賜一口飯吃,還叫乾活人自帶乾糧!
前年俺們這一帶因交不起租的,被逼死十多人。去年被逼加餓死的有二十五六人。今年現在正是麥子灌漿期,如果能有一場及時雨,糧食至少增兩場。如果無雨,那今年我們這地方不知要死多少人啊!我們愁啊愁,便想起拜龍王求雨的老辦法。人間富人心眼兒不好使,但願龍王顯顯靈……”
逍遙公子插話說:“年景不好,你們沒求一下官府,讓他們下令適當減點兒租子?”
那老漢答:“官官相護,心也黑。再說俺們這地方是侯爺的封地,他們哪敢放個屁!”
另一位老漢插話對逍遙公子說:“俺瞧公子願意聽俺們嘮叨,說逼死餓死人,這是事實,但他們能認賬嗎?俺們隻能在背後罵他們幾句。韓德良侯爺也真缺德!他今年五十八了,比俺倆還大四五歲,已娶了一妻五妾,還想玩女人。他現在又看上封地裡兩位姑娘,一個十六,一個十八,姑娘們肯定不願意,現已下了聘,婚禮定在下月初九。”
原先那位老漢又氣憤地說:“韓德良專門糟蹋黃花大閨女,真是缺德帶冒煙的!俺們老實莊稼人,隻盼老天爺能睜睜眼,盼武林哪位大俠,他能懲治這龜兒子,替俺們出口惡氣!”
逍遙公子見他們話說的差不多了,便告辭道:“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
那兩位老漢起身說:“公子慢走。俺們倆等今晚子時,龍王吃完貢品,俺們才能回莊。”
鄉民心真誠啊,也不知今晚哪位龍王來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