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陽的餘暉為溪口鎮鍍上了一層金色。
江河從鎮西那片廢棄的集市區,悄無聲息的回到了客棧。
他已經選好了今晚的戰場。
那裡地形複雜,小巷縱橫,而且早已荒廢,無人居住。
就算打得天翻地覆,也不會誤傷無辜,更不會引起太大的騷動。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獵物上門之前,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回到那間簡陋的柴房,江河反手將門鎖好。
他盤腿坐在草堆上,雙目微閉,開始運轉《青木訣》,緩緩的吐納調息。
丹田內,那縷發絲般的青色靈力,在他的引導下,於經脈中周而複始的運轉著,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因為奔波和緊張而略顯疲憊的身體,重新充滿了力量。
背包裡,老鐵似乎感受到了他平靜外表下的凝重,安安靜靜的趴著,一動不動,為主人節省著每一分體力。
而在他的懷中,剛剛出生不久的小白,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它不像平時那樣活潑好動,隻是將毛茸茸的小腦袋,搭在他的手臂上,冰藍色的眸子半睜半閉,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像是在安撫主人的情緒。
一人,一龜,一虎。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安靜而又和諧的共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就在江河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時。
突然!
一股冰冷、陰鷙,充滿了侵略性的強大氣息,毫無征兆的,從門外籠罩而來!
這股氣息,不像之前王家家丁那種虛張聲勢的凶狠。
這是一種更高層次的,來自於生命等級的絕對壓製!
仿佛一隻猛虎,在凝視著一隻瑟瑟發抖的兔子。
柴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停止了舞動。
牆角那堆乾柴,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江河猛地睜開眼睛。
來了!
他甚至不需要去猜,就知道來人是誰。
除了那個煉氣三層的王烈,整個溪口鎮,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帶給他如此強烈危機感的人。
他的心臟,不受控製的狂跳起來。
但他的眼神,卻在瞬間變得無比冷靜。
他立刻停止了功法的運轉,將懷裡的小白又往裡塞了塞,用寬大的衣襟將它徹底蓋住,隻留下一道小小的縫隙,方便它隨時可以發動致命一擊。
“老鐵,準備乾活了。”
他在心中,對背包裡的老鐵,下達了最簡潔的指令。
幾乎就在他做完這一切的瞬間。
“吱呀——”
那扇由他親手反鎖的木門,在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下,緩緩的,向內打開了。
一個身穿灰袍,麵容陰鷙的中年人,負手而立,出現在了門口。
他沒有立刻走進來,隻是站在那裡。
那雙銳利的眼睛,穿過昏暗的光線,精準無比的,落在了盤腿坐在草堆上的江河身上。
他就是王烈。
王烈看著江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瘦弱的鄉下小子。
一身粗布麻衣,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像樣的法器。
這就是王福口中那個,手段詭異,深不可測的“妖人”?
簡直可笑。
看來,王家的那群廢物,是被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戲給嚇破了膽。
他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速戰速決。
下一秒。
一股比剛才還要強大數倍的靈壓,從王烈的身上,轟然爆發!
如同無形的潮水,向著柴房內的江河,洶湧澎湃的席卷而去。
他甚至懶得動手。
他要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將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徹底碾碎!
他要讓他跪在地上,像條狗一樣,哀嚎求饒!
“轟!”
江河隻覺得,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小山,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體猛地一沉,身下的草堆,瞬間被壓實了半截。
柴房內的空氣,都被抽空了。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發出“咯吱咯吱”的**。
肌肉在顫抖,血脈賁張。
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一股源自於生命本能的恐懼,從他的心底最深處,瘋狂的滋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