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供奉白瑪,讓她衣食無憂,白瑪去獻祭,換來部落安寧。
但溫嵐不認可,她不認可的並非是康巴洛族獻祭的傳統,即使在這個時代這種事情在西藏某些部落時常發生,不過是宗教不同略有差異罷了。
康巴洛族傳承上千年,是與張家相似的長生族群,算來算去也是張家比康巴洛族的陋習更多,傷害張起靈的也是張家。
溫嵐想等日後自己離開的時候不會有很多阻礙(特指情感),因此麵對部落裡的族人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這就好像是一個電車難題。
兩條鐵軌上,三個人在一邊,另外一邊是一個人,假使你在火車上變道,究竟是選擇犧牲一人救下更多者,還是為了道德選擇犧牲三人救下那一個人。
一個人的命,當然不值得三個人的命。
有人說,沒有誰有權利去評判生命的價值,但是他們都忽略了前情。
如果身處的時代就是這麼黑暗,人命不值錢,犧牲一個人就能換來很多人的安寧,那有什麼不行的?而且他們還對這個犧牲的人那麼好,給了她十幾年的好生活。
這是康巴洛族的角度。
溫嵐不得不承認,這個理論是沒有問題的,假如她是受益者,她也不一定就保證為了良心或者道德就讓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
但現在她是受害者。
所以溫嵐選擇離開,走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眼不見心不煩。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次“重生”的機會,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早就打著她主意的部落而放棄自己來之不易的人生的。
溫嵐注視著母子二人離開,她端起桌上的青稞酒一飲而儘,覺得有些不太過癮,就直接把酒壺端起來,壺嘴對著嘴巴倒酒喝。
青稞酒一滴沒落地進了溫嵐的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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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聖女一切安好。”
石屋內,老人坐在炕上,腿上蓋著毛毯,靜靜聽著彙報,在房間裡的人,都是剛剛去了溫嵐的帳中送糧食的人家。
“聖女有無異常?”
大祭司的聲音十分難聽,犀利的眼神掃過所有人,讓他們都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識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沒有,聖女覺得我們送去的糧食太多了,擔心我們食物儲備不夠,還想讓我們拿一些回去,她不需要那麼多。”
女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先前在帳中的憨厚神態全然不見,臉上隻留下了對大祭司的恭敬和忠誠之色,仿佛在這兒的隻有一個忠心的下屬。
“我知道了,聖女長冬結束之前都會留在部落裡,留心她的言行,不需要刻意監視。”
大祭司揮了揮手,他們彎腰行禮,隨後退下,木門被關上,窗戶開著透氣,迎著絲絲涼風,老人的臉僵硬得不成樣子,身體卻熱的額頭發汗。
“怎麼偏偏要到長冬之後來,東北距離墨脫這麼遠,就算是現在立刻從那邊出發,也要至少半年才到這裡。”
“但願不要出什麼岔子……..”
大祭司從枕頭底下摸出來一封信,他早就看過了裡麵的內容,將信放到油燈上,看著火焰逐漸燃燒起來,溫度越來越高。
他鬆開了手,信飄落在地上,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黑灰,不一會兒,什麼痕跡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