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來回掃視著兩人,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他知道眼前這兩人不是那種關係,有點猶豫:“要不讓張叔叔跟我住一晚吧?男女授受不親。”
小洛丹現在已經能十分自然地叫張扶林一聲“張叔叔”了,沒有哪個缺乏零食的小孩子可以拒絕一個給他糖吃的好叔叔。
溫嵐感到奇怪:“我原先常住的房間呢?”
小洛丹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房間它的橫梁掉下來了,卓瑪你知道的,那個房間很偏僻,過了好幾天才有人發現,還沒修繕呢,自然是住不了人的。”
“這樣啊……讓他跟我住一個房間吧,他不在這兒常住。”
小洛丹雖然很驚訝,但是卻沒說什麼,把兩個人領到一間打掃過的房間,這個房間隻有一張床,顯然讓兩個人一起睡在上麵是很不切實際的。
就算是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抱得很緊的那種程度,也還是有些小了。
“早點回去休息吧。”
溫嵐摸了摸小洛丹冰涼的臉蛋,她每次過來的時候這孩子一直都在門口做雜活,這本該是小喇嘛的待遇,吉拉寺收留了這些孤兒,卻也不是完全做善事,隻是洛丹明明是德仁的繼承人,為什麼待遇還這麼差?
是德仁他……有心想要磨練這孩子?
小洛丹走了以後,張扶林打開衣櫃,沒找到第二床被子。
所以……
他很乾脆:“你睡床。”
天氣漸漸回暖,已經不再需要天天生炭火了,屋子裡的溫度是人體最適宜的,穿著外套不冷也不熱。
溫嵐瞅了他一眼:“你不會是想要在扶手椅上坐一個晚上吧。”
這話並不是問句,一句道破了張扶林心中的打算。
張扶林看了一眼那張隻能睡一個人的床,意思很明顯:那不然呢?
總不能讓一個小姑娘坐一晚上吧?她也受不了。
溫嵐沒說過自己可不可以,但張扶林卻已經先入為主作出了判斷。
“去床上躺著。”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似乎根本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但溫嵐想試探一下他的底線,於是說道:“我們可以靠著牆壁睡啊。”
喇嘛廟裡幾乎所有房間裡的床都是靠著牆壁的,既然正常睡不了兩個人,那就兩個人背靠著牆壁互相靠著對方好了。
當然,溫嵐也知道這種睡法不怎麼舒服,但是她想多跟對方接觸幾下。
很顯然,張扶林是不會同意的。
他眉頭微蹙,輕喝一聲:“胡鬨,這床睡一人尚可,靠坐一夜,明日你是起不來床的。”
何況她肚子裡還有個隱患,若是不好好休息,等到不舒服的時候也扛不住。
溫嵐還想再說些什麼,張扶林卻已經走向那張看起來頗為堅硬的扶手椅,坐下來:“你睡床,我在這裡即可。”
見他態度堅決,溫嵐隻好咽下嘴邊的話,放棄先前的想法,她走到床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撚著粗糙的床單,房間裡一時間隻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天色已經暗下來,油燈的光暈將張扶林的側影投在牆壁上,他閉目養神,坐姿依舊挺拔,仿佛真的能在那裡安然度過一夜。
溫嵐躺了下來,麵朝裡,背對著張扶林的方向,被子帶著寺廟裡特有的味道,好像用香火熏了一遍似的,她閉上眼睛,卻毫無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溫嵐以為張扶林可能已經睡著了,她聽到一聲極輕微的衣料摩擦聲。
她假裝睡夢中翻身,悄悄睜開眼,看到張扶林調整了一下坐姿,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後頸。
椅子顯然並不舒服。
她何德何能,讓對方為了遷就她在扶手椅上坐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