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他的視線,溫嵐尷尬地笑:“呃……你就當我手抽筋了?”
張扶林不理會溫嵐的鬼話,他問:“你怎麼過來的?”
溫嵐道:“騎馬。”
張扶林捋起袖子,露出精壯的小臂,他捏了捏眉心:“沒一點自覺。”
三個月的身子騎馬?
溫嵐把玩著自己的小辮子:“那不是……為了快點過來找你嗎……”
她的聲音在張扶林的注視下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完全不說話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就有點不太敢說話。
難道這就是年長者的壓迫感?
張扶林無聲歎氣,想來嬰靈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流掉,剛看著依舊歡快地不得了。
“我明日會準時到的。”
他做出承諾。
溫嵐放下了心,張扶林把她送到山下,走的還是她來的那條路,切身體會到這條路走的難度之後,他讓她之後不要再上來找他了。
溫嵐有些黯然:“以後都不能再找你了?”
張扶林意識到她誤會了,又補了一句:“我是說,我會下來找你。”
即使從小在這裡長大,也難免會因為地勢過於崎嶇而受傷,與其擔心她到時候卡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倒不如他自己下來。
溫嵐頓時陰轉天晴,她心情有點好,又習慣性地去拽他的袖子,卻摸了個空,於是抓住他的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她總喜歡把一些小動作用在他身上。
張扶林瞥了一眼,但是並沒有推開她。
表達自己的情緒有什麼錯呢?
“那說好了,明天我在那邊等你。”
溫嵐眼睛微亮:“我的安全可就交給你了。”
張扶林點點頭。
他看到了她過來時騎著的那匹馬,不知道是不是溫嵐在半山腰耽誤太久,樹下的草都叫它給啃完了,此時正有些焦躁地用蹄子刨著地麵,見到溫嵐,它長鳴一聲。
他走過去,伸手撫過馬的鬃毛,原本焦躁的馬竟奇跡般安靜下來。
張扶林扶她上馬,他的手掌在她腰間一托即離,快得讓她幾乎以為是錯覺。
“慢點騎。”
他站在馬旁,抬頭看她。
溫嵐攥緊韁繩,低頭望著他,再三確認:“你明天不會遲到的吧?”
“不可能。”
他用詞斬釘截鐵,於是她笑了,捋了捋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我走了。”
說著便控著馬匹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張扶林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把黑金古刀拿出來,解開上麵纏繞的一圈又一圈的布匹,古刀在陽光下鋒芒畢露,即使沉寂將近小半年也沒有被掩蓋。
張扶林拿出買來的磨刀石放在院子裡,沉默地開始磨刀,一下又一下。
淩晨三點,天邊依舊帶著濃墨般的夜色,雲層中隱約可見月光,吉拉寺的某一個房間裡,油燈悄無聲息地亮起,溫嵐在出發前確定沒有東西落下,就帶著油燈偷偷離開了房間。
外麵沒有起風,她步行去了卡努隆冬山,這座山距離吉拉寺不遠不近,是最好的選擇。
她不是沒考慮過在吉拉寺,但是不穩定因素太大,即使吉拉寺大大小小的房間超過了三百間,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地方,但都無法給她帶來安全感。
她總擔心會不會有人像曾經的她那樣無聊,把吉拉寺的每一個房間門都推一遍,雖然概率很小,但是不得不考慮進去。
再者,吉拉寺是德仁的地盤,德仁又曾經被大祭司委托“照顧”她,溫嵐實在難以放心。
不是每一個修佛的人都是菩薩心腸的。
根據係統的指引,溫嵐順利地來到了目的地,附近有很多灌木叢,洞內沒有動物的糞便,說明這裡不是野獸的洞穴,根據係統的檢測,方圓十裡內也沒有出現什麼大型猛獸。
這裡是安全的。
溫嵐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她將儲物格子裡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一一擺放在身邊,她當然知道老張會懷疑——她一個人,怎麼帶著幾瓦罐的水上來的?
但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要沒當著老張的麵“隔空取物”,其他的都可以在事後解釋。
就比如她可以說自己提前看好了這個地方,趁人不注意每次帶一點點東西過來。
至於老張相不相信……隻要他彆當麵問她就好,溫嵐有種莫名的自信,她相信老張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為難她的。
她可是一個柔弱的受害者呀。
“小統,等到老張進入我兩公裡的範圍之內你就開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