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嵐哭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收住,在張扶林肩膀上蹭了蹭眼淚,隨後又躺回床上,把手伸給他。
“我好疼。”
“我看看。”
張扶林抬著她的手臂,摸著她手腕,沒有鼓起來,但是手腕一片紅,有點小擦傷。
正常來說,這應該不是什麼大傷。
是她心裡痛,所以發生在這個時候的任何不好的倒黴的事情,都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藥在哪兒?”
“櫃子裡。”
她還有些抽抽噎噎的,身體止不住地發抖,張扶林發現她的袍子展開墊在床上,毛絨絨的那麵翻在上麵,若有所思,她好像很喜歡這樣睡覺。
他找到了藥,用手指沾了一點,均勻抹在她的手腕上,一股淡淡的草木氣息撲麵而來。
擦完藥之後,他注視著溫嵐通紅的眼睛,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眼尾:“很快就不疼了。”
張扶林一向不太會說話,好聽的話是很難從他的嘴巴裡說出來的,他也很想安慰她,但不知道怎麼說。
他感覺到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提不起精神來,於是問她:“要怎樣,你才會高興?”
張扶林的問題讓溫嵐怔了怔,要怎樣才會高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身體的疼痛、情緒的失控,還有妊娠紋帶來的恐懼,像一團亂麻堵在心口。
她看著張扶林那雙認真的眼睛,心頭那根緊繃的弦似乎鬆動了一絲。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張扶林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沉默地站起身,背對著她,開始解他外袍的腰帶。
溫嵐愣住了,暫時忘記了疼痛和悲傷,眼睛微微睜大,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這是……要給她看紋身?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來哄她開心?
外袍被脫下,隨意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張扶林裡麵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布褂,他沒有立刻轉身,而是微微側頭問她:“還看嗎?”
溫嵐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隻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心底卻又泛起一絲奇異的、被取悅的感覺。
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還帶著哭過後的鼻音。
張扶林這才轉過身,他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把衣服全部脫下來,隻是尋常地站著。
陽光從窗戶的縫隙溜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和寬闊的肩膊上投下光影。
他動手解開了布褂的紐扣,衣衫微敞,露出小片堅實胸膛和那蔓延其上的、色彩深沉的圖騰一角。
他沒有說話,隻是走到她的床邊,坐了下來,離她很近,溫嵐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扶林握著她的手,直接摁在自己的胸口。
霎時間,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眼神躲閃了一會兒,又故作鎮定地直視他,隻是沒過幾秒鐘,在張扶林的注視下便潰不成軍,臉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太犯規了。”
犯規?
張扶林不是很理解,明明昨天她摸紋身的時候很高興,還主動上手摸,現在怎麼就說他犯規了?情況不是一樣的嗎?為什麼結果反而不一樣?
而且他哪裡犯規了?不是問過她的意見了嗎?
他拍了拍她的背,問:“你開心了嗎?”
溫嵐本來想點頭的,但是靈光一閃,她突然想看看老張能對自己放縱到何種地步。
她說:“還有一點不開心。”
張扶林看了看她,身上的負麵情緒已經沒了。
她怎麼還說自己不開心?
但他沒戳穿,想看看她想乾什麼,所以順著她的話問:“想讓我做什麼?”
他沒問“為什麼不開心”,因為他覺得她可能會答不上來,答不上來她就會惱羞成怒,真不高興了,就很難哄。
溫嵐抬起頭,捧著他的下巴,很專注地看著他,張扶林甚至能看到自己在她眼眸裡的倒影。
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他眼睛不受控製地一跳,她怎麼……越來越像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