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將她摟緊卻隻是規規矩矩地抱著,不再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仿佛剛才那場幾乎失控的親熱隻是一場幻覺。
體內被撩撥起的燥熱還未平息,如同燒得正旺的炭火被驟然潑上一盆冷水,發出不甘的“嗤嗤”聲。
那股不上不下的空虛感和失落感,混合著被驟然打斷的羞惱,瞬間衝垮了溫嵐的理智。
她猛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背過身去,用被子將自己裹緊,隻留給他一個氣鼓鼓的後腦勺。
張扶林懷裡一空,溫暖的觸感消失,隻剩下夜晚的涼意,他愣住了,看著她明顯帶著賭氣意味的背影,有些無措。
“溫嵐?”
他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溫嵐不理他,甚至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連頭發絲都蓋住了。
張扶林沉默了片刻。
他不太擅長處理情緒紛亂,尤其是來自她的。
在他過往的人生裡,解決問題的方式通常直接而有效:要麼武力鎮壓,要麼利益交換。
可這些,顯然都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裹成蠶蛹的肩膀。
溫嵐猛地一抖肩膀,甩開他的手,動作幅度大得差點把自己甩下床去。
張扶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頭微蹙:“小心。”
這下溫嵐更氣了。
這木頭!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她轉過身,在黑暗中瞪著他,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那帶著困惑的視線。
“你……”
她張了張嘴,想質問他為什麼停下,為什麼總是這樣克製,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啟齒,這話怎麼能讓她問出口?
最終化作一句帶著委屈的抱怨:“你硌著我了!”
這倒不是假話,他某處明顯的變化,剛才確實硌得她不太舒服。
張扶林身體一僵,耳根在黑暗中瞬間爆紅。
他下意識地想後退,拉開距離,卻又怕她更生氣,隻能僵硬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低聲道:“……抱歉。”
他這副笨拙又隱忍的樣子,讓溫嵐心裡的火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噗嗤一下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心疼。
她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鬨,他停下來是為了她好,可她就是……就是控製不住那種被吊在半空中的難受感覺。
她歎了口氣,重新躺平,看著黑暗中模糊的屋頂,悶悶地說:“張扶林,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哪樣?”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剛才那樣。”
溫嵐的聲音低若蚊呐,臉頰發燙:“主動……回應你,對你勾勾搭搭的。”
張扶林這才明白過來,他側過身,麵對著她,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專注。
“喜歡。”
他回答得很快,很肯定,聲音認真:“我很喜歡你這樣。”
隻是這一句話,就讓溫嵐心裡的那點委屈徹底煙消雲散,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但又強忍著不讓他看出來,故意哼了一聲:“那你還停下來?”
張扶林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再次將她攬入懷中,這次力道輕柔了許多。
“你還小。”
他低聲道,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而且……我答應過你,一年。”
溫嵐靠在他懷裡,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腰,小聲嘟囔:“……其實,也沒那麼小吧……”
在這個時代,十七八歲嫁人生子的比比皆是。
張扶林身體微僵,沒有接話,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這樣就能壓下體內翻湧的躁動。
溫嵐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她安靜地靠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頭,在黑暗中精準地找到了他的唇,輕輕啄了一下。
“那……除了最後一步,彆的……總可以吧?”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狡黠和試探,像隻偷偷伸出爪子的小貓。
張扶林呼吸一窒,喉結上下滾動。
最終,他低下頭,用一個比之前更加溫柔的吻,回應了她的“得寸進尺”。
這個吻纏綿而漫長,帶著無儘的憐愛與珍視。
他的手在她背上輕柔地撫摸著,帶著安撫的意味,驅散了之前那點不快和躁動。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氣息微亂地分開。
溫嵐心滿意足地窩在他懷裡,像隻被順毛捋舒服了的貓,之前的那些小情緒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
“睡吧。”
“彆啊——”
溫嵐拖長了語調,在他懷裡不安分地動了動,方才那個繾綣的吻驅散了她心頭最後一絲不快,卻也勾起了更深層次的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