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被人看到,他們是一前一後離開的吉拉寺,沒有走在一起。
溫嵐先走,張扶林過了一炷香時間便出了門,他很快就趕上了她。
清晨的街道還很安靜,但已經有小商販陸陸續續開始支起攤子擺賣了。
溫嵐沒有直接往集市方向去,而是拐進了一條小巷,放慢腳步。
巷子有點窄,兩邊是高牆,頭頂的天空被切割成一條細長的藍線。
溫嵐側身靠牆站著,看著牆縫裡長出的一叢野草。
她能聽到遠處集市傳來的隱約喧鬨聲,也能聽到自己有些快的心跳。
腳步聲從巷口傳來,很輕,但溫嵐還是聽到了。
她沒有回頭,繼續看著那叢野草,直到腳步聲停在她身後不遠處。
兩人都沒有說話。
巷子裡很靜,隻有風吹過牆頭的聲音。
溫嵐能感覺到張扶林就在她身後,大概十幾步的距離,他也沒有靠近,隻是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她。
這種沉默並不尷尬,反而有種奇異的默契。
他知道她在等,她知道他在。
溫嵐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往外走,他們擦肩而過,她沒有看張扶林,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確認他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巷,彙入逐漸熱鬨起來的街道。
街上的人開始多起來了,賣菜的農婦大聲吆喝,趕集的人們匆匆走過。
溫嵐走在前麵,腳步不快不慢,始終和張扶林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不是那種刻意的注視,而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存在感,就好像無論她走到哪裡,他都在那裡,隨時可以靠近,也隨時可以保護。
溫嵐心裡很踏實。
她在一個賣布的攤子前停下,假裝看布料,餘光瞥見張扶林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靠在一個賣農具的攤子旁,目光隨意地掃視著周圍。
攤主是個中年婦女,見溫嵐在看布,熱情地招呼:“姑娘,看看這料子,剛進的,顏色鮮亮著呢。”
溫嵐摸了摸布料,確實不錯,但她今天不是來買布的。
“有針線嗎?”
她問。
“有有有。”
攤主從籃子裡翻出幾卷線和幾包針:“要什麼顏色的線?”
溫嵐挑了一卷紅線,一卷黑線,又買了一包針,付錢的時候,她注意到張扶林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停留了幾秒,然後移開。
買完針線,溫嵐繼續往前走。她需要找采藥人。
集市上賣草藥的並不多,她選了一個看起來不太起眼的,她回頭看了一眼。張扶林靠在對麵的一棵樹邊,目光正投向她。
即使被抓包他也絲毫沒反應,平靜地跟她對視了一會兒,好像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溫嵐低頭。
攤子不大,支著幾張,上麵的藥材一一擺放著,有的連根帶土,還很新鮮,另外一張桌子上擺滿了格子,裡麵都是曬好的藥材,桌子後則是坐著一個年紀有點大的老人。
老人抬頭看了她一眼。
溫嵐把藥方遞過去,這是她剛才在巷子裡假裝整理衣服的時候偷偷從儲物格子裡拿出來的,不然按照老張看她看得那麼緊的程度,她完全沒機會。
老人仔細看了看,采藥的人多半也看得懂藥方,就算看不懂,針對裡麵的一些藥材也能知道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