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夏一句沒反駁。
她那是另有所圖,穩住局勢罷了。
等南宮冥一走,她立馬讓底下人把筆墨端上來。
將軍都親自指點一番了,她哪能不動起來?
“許姨娘這字寫得可真秀氣!”
拂玉原以為許初夏就是個普通丫鬟出身,大字不識幾個。
沒想到竟寫出這般工整的好字來。
怪不得看著她和其他妾室不一樣,身上有種讀書人才有的靜氣。
旁人隻當她是性子軟,可拂玉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那雙眼睛深處藏著東西,像是能把人心看穿。
“好久沒寫了,手都生了。”
許初夏當著丫鬟的麵隨便畫拉了幾筆裝樣子。
她故意放慢動作,字也寫得潦草了些。
直到拂玉退出去,她才迅速提筆寫下幾行暗語。
緊盯許嬤嬤,江家真正的大小姐另有其人。
寫完後吹了吹墨跡,又將紙折成細條,塞進袖中暗袋。
她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確認意思全在裡頭了。
以江丞相那種老狐狸的精明勁兒,一看就能參透!
他最擅長從蛛絲馬跡中抽絲剝繭。
何況是這種直指要害的信息。
隻要消息到了他手中,他定會立刻采取行動,不會坐視不理。
可眼下最大的難題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把信遞到他手裡?
她不能出府,外人也難以接觸她。
守在院外的全是江芸娘的人。
任何傳遞舉動一旦被發現,不僅信送不出去,她自己也會陷入險境。
江芸娘身邊那些人,沒一個靠得住。
可現在她挺著大肚子,說得體麵點是被好好供著。
說得難聽點,根本就是被關了起來,哪兒都去不了。
【這有啥好愁的?你出不去,難道還不能讓外頭的人進來嗎?】
小歡歡一句話點醒了許初夏。
她怎麼就沒往這方麵想呢?
外麵的路堵死了,那就該想想能不能從入口打開缺口。
可是……外麵的人,真能信得過的,又有幾個?
親戚早已疏遠,朋友多半各懷心思。
真正願意為她說句公道話的寥寥無幾。
她翻來覆去地琢磨,最後隻想到一個靠譜的。
那就是當初江府給少爺請的教書先生,顧儒先生。
那位先生待人溫和,言談有度,從未因身份差異而輕視任何人。
以前在江府時,知道她愛看書,碰上有趣的本子,還會主動拿來借她看。
聽說他家原本也是大戶人家。
後來遭了變故,才不得不靠教書維持生計。
最關鍵的是,他進出江府方便,經常見到江丞相,說話也有分量。
要是能把信交到他手裡,這事才算真正有了指望。
眼下,江芸娘正和許嬤嬤含淚道彆。
許嬤嬤佝僂著背,手中拎著一個小布包袱。
“老奴不能再陪在夫人身邊了,您一定要保重啊!天一冷就加衣服,您從小身子就弱,千萬彆熬壞了!老太太雖然疼您,可她年紀大了,將來指不定哪天就……最重要的,是得拴住將軍的心!”
她知道,自己一旦離開,江芸娘就再沒有人能貼身照應了。
許嬤嬤紅著眼眶,死死攥著江芸娘的手。
江芸娘也用力回握,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不肯落下來。
“嬤嬤,您說的我都記著呢。這些銀子您拿著!”
江芸娘趕緊叫人拿來一包銀子,塞進許嬤嬤的包袱裡。
“您先回家歇一陣子吧!等我有機會回江府,再和爹娘慢慢說清楚。慕府容不下您,還有江家!”
她不想讓許嬤嬤走的時候還為自己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