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回平安堂，已經是後半夜。
巷子靜悄悄，隻有幾隻野貓在垃圾堆裡扒拉。
他走到店門口，伸手在門楣上方摸了摸，揭下幻影符。
指尖一搓，化作一小撮灰燼，隨風散了。
開門，進屋。
也沒開燈，借著窗外月光，摸到後院水龍頭底下，嘩啦啦衝了把臉。
冷水一激，精神不少。
扯過毛巾胡亂擦乾，脫了外衣就往大床上一倒。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腦子裡過了一遍今晚乾的事。
破陣，截運，給賴家挖坑。
還行，效率不錯。
至於明天可能上門的殺手......
他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蓋住腦袋。
天塌下來也得先睡覺。
......
次日，八點整。
宋平安準時拉開平安堂的門板。
沒像往常那樣，把竹躺椅拖到老槐樹下。
傻子才給人當活靶子？
他溜達回堂屋，在那張舊太師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想起東南角那對“客人”。
得看看他們起床了沒，有沒有什麼起床戲？
他從抽屜裡拿出張黃紙，三兩下又折了隻小鳥，對著吹了口氣。
紙鳥撲棱棱飛起，周身泛著微光，從窗戶縫隙鑽了出去，直奔東南方向。
宋平安閉目凝神，視野共享。
紙變小鳥輕車熟路飛到那棟大樓頂層的窗外，小腦袋探進去。
房間裡，窗簾沒拉嚴實，透進些天光。
景象有點辣眼睛。
燭影和夜雀，倆人光溜溜滾在床上，正進行晨間運動。
動靜不小，喘息聲夾雜著嘰裡呱啦的日國語。
紙鳥的小腦袋瞬間定格，黑溜溜的小眼睛瞪得溜圓。
宋平安透過紙鳥的視野“看”著這一幕，心裡嘖了一聲。
行啊，心真大。
今天就要來殺人了，還有興致搞這個？
看來是根本沒把他宋平安放在眼裡。
也是，在專業殺手眼裡，他大概就是個有點邪門的鄉下神棍，隨手就能捏死。
宋平安心裡冷笑。
行，就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再爽最後一回。
他操控紙鳥飛到窗外空調外機上蹲著，耐心等著。
......
林家彆墅，餐廳。
氣氛低迷。
早餐擺了一桌，沒人動幾下。
林東山掛著兩個黑眼圈，顯然一夜沒睡好。
李鳳儀的眼睛還腫著。
林畫拿著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裡的粥。
林黛妮更是沒什麼胃口，俏臉蒼白，眼神沒什麼焦點。
林峰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杯牛奶，把杯子往桌上一頓，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地開口：
“那個......妹，一會兒跟我出去一趟。”
林黛妮抬眼看他，沒什麼表情：
“去哪？”
“去高家。”林峰聲音有點虛。
“高家？”
林黛妮眉頭微蹙，“去高家做什麼？”
林東山和李鳳儀也同時看了過來。
林峰硬著頭皮：“去......收債。”
“收債？！”
這話像顆小炸彈，炸得餐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黛妮像是沒聽清：
“哥，你說什麼？收什麼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