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命令它們。我不確定該做什麼。但現在我知道一件事:我不是一個人在查這件事。
玉佩突然又熱了一下。
我拿起來看,地圖沒再出現,但紅點的位置留在了我腦子裡。火葬場地下祭壇,坐標清晰。
老鬼撐起身子,靠在艙壁上。“彆去。”他說。
“你說什麼?”
“那地方……不該再開了。”他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很重,“三百年前封過一次。我親眼見過裡麵的東西出來。”
我沒接話。
他看著我。“你要去?”
我沒回答。但我把玉佩收進了內袋,緊挨著那份複印件。
他知道我什麼意思。
外麵的鬼開始退了。一個個低頭,後退,消失在牆角。最後一隻離開前,對著我磕了個頭。
嗩呐徹底安靜。
老鬼閉上眼。“隨你。”他說完這句話,呼吸就變得極弱。
我站起身,走到停屍房角落。那裡有一麵冰櫃牆,表麵結霜。我用手擦掉一塊,露出光滑的冰麵。
我把玉佩按上去。
黑線再次浮現,投影照在冰上。地圖重現,比剛才更清楚。火葬場位置放大,地下三層結構顯現。中間是個圓陣,周圍八根柱子,陣心空著。
但這次不一樣。
冰麵上的畫麵動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陣中。穿七層壽衣,背對我們,正把一塊金屬片插進地麵。那材質,和我在父親車上見過的冥河鎖一樣。
是七壽衣老者。
他在布陣。動作慢,但每一步都精準。符文隨著他的手延伸,血色紋路一點點填滿陣圖。
我看清了陣眼的符號。
是一個倒寫的“啟”字。
畫麵隻持續了幾秒。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地圖消失。玉佩滾到地上,不再發熱。
我撿起來,放回口袋。
老鬼沒動。他已經睡死過去,胸口以下幾乎透明。
我轉身走向門口。路過養魂艙時,我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眼睛還是人的顏色。但我知道,有些事變了。
嗩呐在我腰間晃了一下。
我把它按住,走出停屍房。
走廊燈壞了兩盞,剩下的照著地麵。我走過的地方,影子比平常短一點。
推開大門時,風迎麵吹來。遠處火葬場的煙囪冒著煙,灰白色,筆直上升。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
淩晨一點四十三分。
距離太平間記錄的死亡時間——兩點十七分,還有三十四分鐘。
我邁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