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留著明早給你吃的……”
“救命要緊。”李懷安擺擺手。
他指了指姬如雪肩頭的傷口。
“去找塊乾淨的帕子,沾點熱水,把血擦乾淨。”
林婉兒猶豫了一下。
“二郎,你轉過去。”
她低頭小聲說。
“衣服得脫了才好擦。”
李懷安嗤笑一聲。
“她肩膀是我剛才親手撕開的,有什麼好遮的?”
林婉兒眼珠子瞪圓了。
“你撕了人家衣服?”
在她眼裡,這種事跟毀了人家清白沒區彆。
“我是為了吸毒!”李懷安沒好氣地扭過頭去。
他盯著牆根。
林婉兒歎了口氣。
她解開姬如雪那件昂貴的內甲。
裡麵的小衣被血染透了。
黏在皮肉上。
她輕輕掀開。
看到那道被李懷安擠壓得血肉模糊的傷口。
林婉兒手一抖。
“這傷……好重。”
“死不了。”李懷安悶聲回。
“去灶底下抓把草木灰。”
“給她敷上。”
林婉兒趕緊去辦。
她小心翼翼地把灰抹在傷口上。
姬如雪在昏迷中劇烈顫抖。
“疼……”她夢囈般喊。
“忍著吧,公主殿下。”李懷安嘟囔。
林婉兒把魚湯端過來。
她一勺一勺地往姬如雪嘴裡喂。
大部分都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李懷安看得心疼。
那可是三十斤的金絲紅鯉。
“浪費啊。”他嘀咕。
突然。
李懷安的耳朵支棱起來。
左手掌心那塊羅盤原本沉寂。
此刻猛地轉了一圈。
【警告!不明身份武裝人員正在快速接近!】
【距離:五十米。】
【身份:偽裝成縣衙官兵的職業死士。】
“操。”李懷安猛地站起來。
他一把吹滅了油燈。
屋裡陷入黑暗。
林婉兒嚇得尖叫一聲。
李懷安一把捂住她的嘴。
“彆出聲。”
“有人摸過來了。”
林婉兒在他懷裡發抖。
她感覺到李懷安的手很有力。
這不是那個爛醉鬼能有的力道。
外麵。
風雪聲裡夾雜著微弱的鐵甲摩擦聲。
叮
是佩刀撞擊鎧甲的聲音。
李懷安摸向案板。
他攥住了那把殺魚的菜刀。
“羅盤,標記所有目標位置。”
他眼前出現了八個閃爍的小紅點。
呈扇形包圍了這間破屋。
“李二郎在家嗎?”
院門突然被敲響。
砰!
砰!砰!
聲音很大。
“縣裡例行公事,搜查流寇!”
對方語氣很硬。
完全沒把這戶人家當人看。
李懷安鬆開林婉兒。
他走到那堆堵門的破家具後麵。
“還沒睡呢,官爺。”
他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敗家子嗓門。
“啥流寇啊?”
“這一片窮得叮當響,耗子都餓跑了,哪來的流寇?”
帶頭的漢子在外麵冷笑。
“廢什麼話?”
“開門搜搜不就知道了。”
“不開,我們就要砸了。”
李懷安回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姬如雪。
這娘們要是被發現。
全村人確實都不夠填坑的。
他攥緊了菜刀把。
那股原本虛弱的勁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羅盤加持後的敏銳感官。
“官爺,彆急啊。”
李懷安一邊虛與委蛇。
一邊對著林婉兒使了個眼色。
他指了指床底下那個裝雜物的地洞。
“我這就穿褲子開門。”
他嘴上喊著。
手腳卻利索得驚人。
他俯下身。
把姬如雪整個人像拖死狗一樣塞進了地洞。
又把那些破爛被褥堆在上麵。
“磨蹭什麼呢?”
外麵的人不耐煩了。
哐!
一聲巨響。
本就不穩當的木門直接被踢開。
連帶著堵門的桌子都被撞翻了。
漫天風雪順著門口灌進來。
三個穿著黑色公服的人走了進來。
刀已經出了鞘。
李懷安站在屋子中間。
他臉上掛著一副誠惶誠恐的賤笑。
“哎喲,官爺,這門得花不少錢修呢。”
他手裡空蕩蕩的。
菜刀被他藏在了身後的爛板凳縫裡。
領頭的漢子掃視了一圈。
目光在李懷安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屋裡,怎麼這麼香?”
他使勁嗅了嗅。
“魚味?”
“還有一股子……血腥味?”
這漢子的眼睛毒得像蛇。
他一步步走向李懷安。
刀尖拖在地上。
劃出一串火星。
“那是剩下的魚湯,官爺想喝點不?”李懷安往後退了一步。
他眼底的羅盤正在瘋狂演算。
【最佳攻擊角度:咽喉。】
【成功率:65%。】
那漢子沒理他。
他徑直走向林婉兒藏身的牆角。
林婉兒縮成一團。
她懷裡還死死抱著那隻破碗。
“手裡拿的什麼?”漢子用刀尖挑了挑碗。
“沒……沒啥……”林婉兒哆嗦著。
漢子突然獰笑一聲。
“這碗裡,有黑血。”
他猛地轉頭。
目光死死鎖定了李懷安。
“小崽子,人藏哪了?”
李懷安沒說話。
他臉上的賤笑慢慢消失。
右手向後。
摸到了那個涼冰冰的刀把。
“官爺,你說啥呢?”
“我藏啥了?”
漢子冷哼一聲。
“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猛地抬手。
長刀帶著勁風直奔李懷安的腦袋。
這一刀。
是要殺人滅口。
李懷安眼神一凝。
視網膜裡的世界瞬間變慢。
【滯澀之眼,開!】
他側身一閃。
刀尖貼著胸口劃過。
帶起一片衣角。
與此同時。
他身後的菜刀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
對著漢子的肋下捅了過去。
噗。
這是利刃入肉的聲音。
漢子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敢相信一個敗家子居然能躲開他的必殺一刀。
還能還手。
李懷安沒鬆手。
他順勢一攪。
“你想好怎麼死了嗎?”他趴在漢子耳邊,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