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剛要鬆手,又猛地頓住——那黑影離李景隆太近了,若是放箭,極有可能誤傷!
電光石火之間,李景隆沒有回頭,手中的銀槍突然向後反刺!
槍杆如靈蛇般扭動,槍尖精準地避開了身後的樹枝,直奔左側那道黑影的胸口刺去!
他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
“噗嗤”一聲悶響,銀槍的槍尖直接穿透了黑影的胸膛,帶出一蓬滾燙的鮮血!
那黑影連哼都沒哼一聲,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手中的短刀“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在晨露彙成的水窪裡濺起一片水花。
緊接著,李景隆猛地轉身,左手如鐵鉗般探出,精準地抓住了右側殺手的咽喉!
那殺手沒想到他轉身如此之快,短刀已經離李景隆的胸口隻有寸許,卻再也刺不下去!
李景隆手腕一翻,擰腰沉身,竟是憑著一己之力,將那殺手單手舉過了頭頂!
殺手拚命掙紮,雙腿在空中亂踢,可咽喉被死死扼住,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李景隆手臂發力,將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轟隆”一聲,地麵被砸出個淺坑,塵土飛揚。
那殺手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蒙在臉上的黑巾,可他眼中仍滿是狠厲,右手握著短刀,趁著李景隆鬆手的瞬間,突然對準他的小腹刺了過去!
李景隆眯了眯眼,腳步向後急退半步,同時一個旋身躲開了短刀。
他手中的銀槍早已收回,此刻順勢向前一送,槍尖穩穩地抵在了殺手的咽喉之上!
槍尖的寒意透過黑巾傳來,殺手的身體瞬間僵住,再也不敢動彈。
晨霧漸漸散了些,陽光灑在李景隆依舊平靜的臉上,隻是玄色衣袍的下擺沾了些塵土與血跡。
福生與董華快步上前,一人按住被擒的殺手,一人檢查地上的屍體。
被擒的殺手死死地瞪著李景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想說什麼,卻被槍尖逼著,連動都不敢動。
李景隆低頭看著他,目光冷得像冰:“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古州殘部的藏身之處在哪裡?”
可是就在這時,殺手卻突然動了!
隻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左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抹向了自己的脖頸!
“嗤啦——”一聲輕響,鮮血如箭般飆出,濺在旁邊的枯草上,瞬間染紅了一片。
轉瞬之間,殺手已經徹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歪著頭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還死死盯著李景隆。
看到這一幕,李景隆、福生和董華三人全都愣住了。
誰都沒料到,這殺手竟如此果決狠辣,寧肯自儘也不願被擒。
“是他們?!”董華最先反應過來,他迅速蹲下身,一把扯下兩名黑衣殺手臉上的黑巾。
露出的兩張臉都很年輕,眉骨處還留著未愈合的刀疤,顯然是常年在刀光劍影裡討生活的人。
他又翻了翻殺手的衣襟,指尖觸到腰間一塊冰涼的硬物,掏出來一看,竟是枚刻著暗紋的銅牌。
“你認識他們?”李景隆眉頭一挑,沉聲問道。
他走到董華身邊,目光落在那枚銅牌上——銅牌巴掌大小,上麵刻著朵扭曲的蓮花,看著既不像官府製式,也不似蠻族的圖騰。
董華起身抱拳,臉色比剛才更凝重了:“回稟景帥,末將方才在西側山林搜尋古州殘部時,發現了三具屍體,他們腰間也掛著一模一樣的銅牌!”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從方才這兩人的招式來看,他們出刀狠辣,專攻要害,更像是江湖中的死士,而非蠻族的士兵!”
李景隆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殺手腰間的銅牌。
他終於明白,方才在山腳下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並非錯覺,就是這兩名殺手在暗中盯著他!
而且從他抵達煙雲山的那一刻起,對方就已經布下了殺局!
“這麼看來,古州之亂牽扯的勢力,比我們想的要複雜。”李景隆站起身,目光掃過四周的密林,聲音裡帶著幾分冷意。
“除了古州守軍和蠻族異軍,還有第三撥人在暗中攪局!”
“少主,屬下已經找到了古州殘部的藏身地。”就在這時,福生上前一步,眉頭緊鎖,衝著李景隆恭敬一禮,同時悄悄遞了個眼色。
李景隆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暗探早就摸清了古州殘部的落腳點。
福生方才進山,不僅是為了搜尋,更是為了與潛伏的暗探接頭,拿回最新的情報。
而從福生方才的神色來看,福生是想告訴他,暗衛也發現了這第三撥人。
董華發現的那些神秘殺手的屍體,就是暗衛所為。
隻是眼下還無法確定,這夥江湖死士究竟是為誰效力,是蠻族請來的幫手,還是另有勢力想在古州亂局中漁利。
“帶路。”李景隆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查這夥死士,而是儘快找到古州殘部,避免節外生枝。
若想鏟除蠻族異軍、奪回古州城,必須先聯合殘部,摸清城內的布防,否則貿然進攻,隻會讓將士們白白犧牲。
董華轉身吹了聲口哨,很快,遠處傳來了回應的哨聲——那是驍騎衛的聯絡信號,說明各隊暫時都還安全。
三人沿著暗衛留下的記號,快步向山林深處走去。
晨霧已經漸漸散去,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織成斑駁的光影,可三人心中都沉甸甸的,誰也沒有說話。
古州之亂背後藏著的暗流,似乎比這座煙雲山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