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養記錄上詳細的記錄著許思儀的父親的身份。
一個跟隨張啟山的張家本家人,但麒麟血血脈純度不高。
因為在本家時,並不是受重視,於是跟隨著張啟山和他的父親從東北離開。
而她的母親是康巴洛人,上邊清晰的記錄著,她於何年何月何日何地加入的汪家。
後邊還詳細的記錄了許思儀每一次的輸血的血量,具體的時間。
密密麻麻的寫了小半篇。
輸血人全部都是同一個名字:張起靈。
以及她被放入隕玉石盒內的具體時間,和蘇醒的時間。
還有她蘇醒後,看護人員的變更名單,每一次的交接,地點.....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身份檔案,黎簇覺得,這就是一份從出生開始,就在被嚴密監控的活體實驗觀察報告。
上邊的冰冷數據和客觀的描述,將許思儀的前半生赤裸裸的攤開在了他的麵前,他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情。
黎簇的手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頭頂。
良久後,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邊的人,眼神充滿了震驚,憤怒和難以置信。
汪先生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反應,慢條斯理的摘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從抽屜裡拿出一塊柔軟的眼鏡布,仔細的擦拭著鏡片。
“這孩子,確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汪先生的擦拭鏡片的動作沒有停止,聲音依舊平穩,沒有太多的情緒。
“但她的母親,是汪家人。當年我們派人滲透九門,她的母親就在這些人員的名單裡。我還依稀記得,她當年離開汪家的時候,隻有十五歲,很年輕,也很漂亮。但很不幸,或者說,很諷刺,她在任務期間,愛上了張啟山手下的一個得力乾將,一個張家人。”
黎簇的心臟狂跳了起來,吳邪的話居然基本上都是真的。
“在她的母親懷孕的期間,她的身份暴露了,而她本來可以逃脫的,但她為了思儀,還是選擇了留下,並且執意生下了這個孩子。”
汪先生終於擦好了眼鏡,重新戴上。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這個孩子出生後沒有多久,就重病纏身。思儀的父母,為了救自己的女兒,選擇了用康巴洛的某種古老而危險的秘法,以及張家的換血,將她製作成了所謂的聖嬰,期待這樣能夠延續她的生命。”
汪先生頓了頓後,繼續說道:“她被她的母親放入了用隕玉做成的石盒內,然後送回了汪家。
直到十八年前,我打開了那個石盒,原本一直緊閉著雙眼本應該死去的嬰兒,卻突然奇跡般的活了過來,不過這種逆天而行的做法,代價巨大。
她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內裡其實就好像是一件布滿了裂痕的瓷器,隨時都有徹底破碎的可能。我一直都在用藥物嘗試維持她的生命。
但更致命的是,她還遺傳了張家本家最可怕的血脈缺陷,失魂症。”
汪先生說著歎了一口氣。
“什麼是失魂症?”黎簇問道?
“失魂症是一種奇怪的病,在失魂症發作的時候,她的腦子裡就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或者是一個不屬於她內心想法的目標。
她會為了這個目標而做出行動,當這個想法被完成的時候,她就會徹底的失去她所有的記憶,變成一個完全空白的人。
這種現象,也被張家稱之為天授。而為什麼會出現天授,沒有人知道,天授時,張家人腦子裡的信息來源,也至今成謎。”
汪先生的身體微微前傾,看向黎簇,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就籠罩了他。
鏡片後的眼神複雜難明,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探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