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肩愣了一下,但想起過來之前,他老板叮囑過他,讓他這裡幫忙照看一下,就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連帶著打火機都遞了過去。
許思儀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隨後蹲在了黑衣人的麵前,將煙遞過去,輕聲道:“抽嗎?”
黑衣人也被她反應弄的一愣。
看著自己的麵前的煙,沒有猶豫,而是直接張嘴叼住了。
許思儀抬手,給他把煙點上。
隨後看著他跪在地上,抽了一口煙後,這才輕聲問道:“何必呢?都說了讓你們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黑衣人用舌尖把煙撥弄到一邊,咬住後,緩緩吐出煙霧,抬起頭看向許思儀:“你活著,我們之前努力了那麼多年的所有一切,就是一場笑話。”
許思儀抿了抿嘴。
突然就覺得好累啊。
黑衣人又抽了兩口煙,忽然就笑了:“汪家盼著你死的人,不在少數,我們已經忍不住了,很快就會有其他人忍不住的。你死定了。”
許思儀站起身,聳了聳肩膀,滿臉無辜的說道:“我也隻是個無辜的可憐孩子而已。”
許思儀說完,轉身看向站在樓梯上邊,滿臉擔憂看著她的汪小媛和黎簇。
忽然開口問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因果是不是要算在我的頭上?”
許思儀又轉過頭,看向依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你說,今天死的那些人,是不是也都要算在我的頭上?”
許思儀低下頭,長歎了一口氣。
如我所願,卻非眾願。
許思儀扯了扯嘴角,想笑,卻覺得臉部肌肉僵硬的厲害。
是啊,她算什麼呢?一個空降的大小姐,一個在他們看來隻會躲在父輩羽翼下惹是生非的累贅。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某些人信念的侮辱。
許思儀的目光掃過周圍,吳二白的手下正在沉默的清理現場,搬運屍體,眼神偶爾掠過她時,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
吳邪站在很遠的地方,靜靜的望著她。
胖子正在低聲安撫,驚魂未定的楚楚兄妹,時不時朝著這邊看過來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擔憂。
張起靈站在不遠的樹下,也在看著她。
她回頭看向汪小媛,就看到她正滿臉憎恨的看著那名黑衣人。
她想說,沒有人怨許思儀。
他們明明很愛她的。
明明很多汪家人都很喜歡她。
是她讓他們從沒有感情的世界裡解脫了出來。
是她讓他們知道了,除了信念,他們還可以擁有很多值得擁有的東西。
他們可以熱愛這個世界。
熱愛自己。
愛他們所有想愛的一切。
她是她見過,最好的人。
而黎簇,就站在她的身後兩步遠的地方,眼神牢牢的鎖在她的身上,唇線抿的發白。
許思儀動了,她大步的走到黎簇的麵前,從他的腰間的槍套裡抽出了沉甸甸的手槍。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的指尖微微發麻。
但她的手握得很緊。
槍口垂下,她轉身,麵向那名被反綁著雙手,跪在地上的汪家人。
他正抬著頭,看著她。
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仿佛在說:你不敢開槍的。
坎肩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但被吳二白一個眼神製止了。
吳邪皺了皺眉,手指微動,卻終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