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眾人的目光悉數聚焦在林征身上。
林征沒有怯場。
迎著眾人的目光,放下了茶杯。
“胡你過謙了,你能看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
“未尋到解決辦法,是因為,你沒有把這三點,串聯起來。”
“串聯?”仙雲目光一凝。
林征不疾不徐地反問:“胡同誌說,我國工人力量尚且弱小,不及總人口百分之一。但......我國農民,又有多少?”
“九成!”胡不假思索地回答。
“九成農民在村鎮,而村鎮,又是敵人統治力量的薄弱區。”
“那問題的答案不就出來了嗎?!”
“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走e式革命這條困難的路?”
“敵強我弱,那我們便避開!”
“敵弱我強,那我們便去爭取!”
“以我們之強,攻敵人之弱,這,便是胡同誌那‘憂慮’的......答案!”
林征這番話,如平地起驚雷!
聽者無不心驚!
林征這番話,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大逆不道。
仙雲眉頭一皺,反駁道,“先前,胡說了,我們的百姓非不能活不革命,這又何解?!”
聞言,林征笑了!
“百姓之所以中庸,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去‘喚醒’他們!”
“我們沒有給他們土地!沒有給他們武器!沒有告訴他們,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所以!”
“我國的路,同沙e注定是相反的!”
“......”
“好!”
一聲暴喝!
賀中寒激動的滿臉通紅,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林兄此言......此言......簡直與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不!比我想的,還要透徹!”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
他們瞬間就明白了林征這番話背後,那石破天驚的戰略意義!
此刻,賀中寒看向林征的眼中已滿是敬佩。
“林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這讓我想起了我在e國的見聞。”
“我在e國,親眼見過他們的士兵。他們對戰鬥,有著一種近乎‘崇高’的信仰。他們......是真的不懼生死!”
“可反觀我國的士兵,無論是北洋軍,還是各路軍閥......甚至是我們的部隊,都做不到那樣。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再次讓包廂內安靜下來。
林征平靜地看著他,“賀兄,我隻問你,那些軍閥的部隊,為何而戰?”
“......為軍餉?為大洋?”
“俄國的紅軍,又為何而戰?”
“......為、為土地!為麵包!為蘇維埃!”
“而這,就是答案!”
林征徐徐開口,“軍閥的部隊,和政府的部隊,無論待遇如何,無論武器如何,本質都無區彆!”
“都是為了一口糧,為了‘長官’的個人利益而戰。”
“而俄國的紅軍,那是一支由革命理論武裝起來的軍隊,是一支新型的軍隊!”
“由革命理論武裝起來的軍隊,是為‘信仰’、為‘主義’而戰!”
“封建的軍隊,是為‘金錢’、為‘利益’而戰!”
“所以——”
“革命軍人更不怕死,士氣更高,紀律更嚴,更受到民眾的支持!”
“而軍閥的部隊,士氣是靠金錢維係的,忠誠也是靠金錢維係的。有利則一湧而上,失敗則一哄而散!”
“我們的部隊,差就差在這‘信仰’二字!”
林征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蔣仙雲、陳更、許向前、黃偉、胡中南......
“諸位!”
“這,便是先生,要建立‘黃埔’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要建一個‘軍官學校’!他是要建一個‘革命黨’的學校!”
“先生要的,就是要給我們這支未來的軍隊,注入‘靈魂’!
注入‘信仰’!”
“隻要有了信仰!一支軍隊,便能戰勝十倍、百倍的敵人!”
“隻要有了信仰,便不會害怕犧牲!”
“我們缺的,不是軍人,我們缺的,是‘有信仰’的軍人!”
“有信念!一切就能成功!”
林征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廣州城那既充滿希望、又滿是沉淪的夜色。
他背對眾人,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心中:
“我輩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