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碗筷進了廚房。
等再走出來時,梁騫也關上了電腦。
他將設備放進包裡,拉好拉鏈,站起身來。
“今天上午,小院不接客。”
“那些訂位的客人……”
“我助理去擋。”
他知道這些預約意味著收入,也清楚外界對這家小院的關注度。
但他不在乎。
至少現在,他選擇把其他一切排除在外。
景荔沒再說彆的。
她默默走到門口,取下原本掛著的牌子,換上一塊新的。
“東家有喜,今日歇業”。
木牌邊緣有些磨損,字是她親手寫的。
她壓根說不清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寫下了那幾個字。
大概就是心裡某個角落冒出來的惡趣味吧。
她說不清那是諷刺,還是宣戰。
或許兩者都有。
手一停,她轉身回了吧台,順手抓起一塊布開始擦杯子。
動作機械,卻讓她感到掌控。
陽光剛好從外麵照進來。
時間一點一點往前挪。
空氣裡全是夏天那種黏糊糊的感覺。
景荔把最後一隻酒杯擦完,又去擺弄架子上的瓶子。
她將瓶子逐一取下,仔細檢查標簽是否朝前。
一瓶一瓶按顏色深淺、年份新舊排好。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瓶身,確認沒有灰塵殘留。
這些事她每天都要做,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跳早就亂了節奏。
巷子那頭忽然傳來一陣車聲,引擎由遠及近。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連蟬鳴都像是被切斷了。
景荔手一頓,指節微微發緊。
她把剛拿起來的金酒輕輕放回原位。
氣息有點抖,但她控製住了。
躲不過的,遲早要見。
院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木門老舊,開關時總會有些響動。
她沒回頭,但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已經落在了自己身上。
覃莫堯走了進來。
他一身灰西裝,剪裁得體,肩線筆直。
人模人樣,像個雜誌封麵走下來的總裁。
可眼神發沉,眼袋發青,一看就是整晚沒睡踏實。
他一進門目光就釘在景荔身上,一句話不說,徑直走到吧台前。
身後還跟著個提包的小助理,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
“小荔。”
他坐下的姿勢熟得很,腿微分開,手搭在吧台上。
“你瘦了。”
他盯著她看,眉心微蹙。
景荔胃裡一陣發酸。
喉頭湧上一股澀意,她吞了回去。
臉上卻不動聲色,隻扯了個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營業笑。
“覃總來了,沒出門接您,失禮了。”
覃總兩個字一出口,覃莫堯嘴角抽了一下。
肌肉輕微跳動,眼神有一瞬的僵硬。
溫情麵具差點繃不住。
“我們之間,非得這樣見外嗎?”
他聲音低了些,語氣裡添了幾分無奈。
“我承認,以前是我混賬。這次來,就是想跟你說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