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太守張魯見此情況,也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六月初,張魯命功曹閻圃為使者,出使許都。
這閻圃是巴西郡人,在漢中頗有名望。張魯之所以派他出使許都,實際上也是想要探聽許都的情況。要知道,他此前曾和曹操聯手,欲出兵武都,牽製漢軍東進。哪知道被趙雲一場狠殺,把漢中軍殺得慘敗。而今劉闖一同北方,同時又派遣諸葛亮為京兆尹,氣勢洶洶。
張魯也有些畏懼,他很害怕劉闖會記恨於他,所以派出閻圃打探消息。
諸葛亮在長安非常熱情的接待了閻圃的到來……而後,他寫了一封書信,更向劉闖推薦此人。
“伯平忠義,才乾卓絕,可為兄長拾遺補缺。”
諸葛亮就任京兆尹之後,雖然大將軍府有徐庶法正盧毓輔佐,劉闖還調來了諸葛均為軍師祭酒,又征辟郭奕為主簿,身邊並不缺少人才。可諸葛亮還是覺得,劉闖身邊缺少一個能夠隨時為他拾遺補缺的人。法正和徐庶都是長於謀略,諸葛均和盧毓,則略遜於大局。閻圃是一個全才,正好可以擔當劉闖的謀士。
“孔明倒是心細。”
劉闖看了諸葛亮的書信之後,對閻圃也生出好奇之心。
他對閻圃的印象不深……事實上,他對張魯的了解,遠不似對曹操劉備的了解,甚至於對劉璋的了解也勝過張魯。此前,他沒有聽說過閻圃的名字,但諸葛亮既然如此推薦,他倒是產生了興趣。
漢中的形式,很微妙。
伴隨著曹操故去,劉闖一統北方之後,漢中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以閻圃申耽等人為代表,認為應該向劉闖請降;而張魯的弟弟張衛,則在楊鬆等人的挑唆下,認為劉闖雖統一北方,但根基不穩,不足以為畏懼。漢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乃漢興之地。張衛建議,張魯應該自立漢寧王,固守漢中,圖謀巴蜀……總之,兩邊爭執不止,而張魯又是個優柔寡斷之人,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不過,伴隨著諸葛亮在關中強勢之舉,讓張魯做漢寧王的聲音逐漸較弱。在這種情況下,張魯派閻圃前來,也有交好劉闖之意。
對於張魯的想法,劉闖大體上能夠明白。
不過,他倒是很想聽聽,閻圃這個被諸葛亮盛讚之人的見解。
“伯平以為,我是否該同意封王?”
閻圃微微一笑,“皇叔心中早有定奪,又何必再考校與葡呢?”
他說是這麼說,但在沉吟片刻後,還是開口道:“其實,封王之事,與皇叔並無益處。
皇叔如今若封王,實易落人口實。皇叔奉天子以令諸侯,若真做了王侯,反而會有許多束縛……所以,圃以為與其要那華而不實的王侯之名,倒不如重置丞相之位,也可名正言順,號令天下。
自有漢以來,未有為王侯者為丞相的先例。
若皇叔真做了王侯,再回複丞相職權,則略顯不妥。”
劉闖眼睛一眯,對閻圃的讚賞又增加了幾分。
他準備重設丞相,知者不多……此前,之所以有封王之說,說穿了也隻是為重置丞相而做準備。
畢竟,自光武之後,朝廷就沒有再分封王爵。
真做了王爵,目標就有些大了……與此同時,劉闖有了封邑之後,再做丞相,則於情理不合。
所以,之前封王之事鬨得沸沸揚揚,劉闖卻一直沒有回應。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適當的機會再推出重置丞相的建議,而後便可以順理成章,接掌丞相之位。
閻圃一語中的,也讓劉闖高看了他幾分。
“我聽說,有人提議要公祺為漢寧王,伯平怎麼看?”
閻圃搖著頭,“若魯公為漢寧王,必成眾矢之的。
到時候不必皇叔出麵,成都劉璋就不會坐視不理。若真如此,則漢中危矣……漢川之民,戶出十萬,財富土沃,四麵險固。若魯公上匡朝廷,則為桓、文;次及竇融,不失富貴。
可若做了漢寧王,必有殺身之禍。”
閻圃的意思很明白,張魯做漢寧王是禍不是福,到時候劉璋肯定會出兵攻打,而劉闖更不會置之不理。到那個時候,漢中腹背受敵,張魯再想要挽回局麵,也就變得不太可能……倒不如做足自己的本份,把漢中治理妥當。若如此,就算再不濟,也不失一個富家翁的結果。
更何況,劉闖而今派諸葛亮治理關中,以強硬手段鎮壓各路豪強。
最終的目的,恐怕還是漢中!
劉闖閉上眼睛,沉吟不語。
他雖然不說話,可是給閻圃帶來的壓力卻極為驚人。
閻圃站在劉闖麵前,隻覺心驚膽戰。
良久,劉闖睜開眼,身子向前傾斜,看著閻圃道:“伯平,想來你也聽過這樣一句話,叫做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漢中乃高祖龍興之地,我身為高祖子孫,斷不會任人割據。
今我一統北方,早晚會謀取關中。
公祺乃仁厚君子,我實不忍出兵征伐,壞他性命……可一旦我出兵,結果便無法保證!”
“皇叔,魯公絕無謀反之意。”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和你說這些話。”
劉闖說完,深吸一口氣道:“伯平,漢室屢受戰火,已疲憊不堪。
漢中一旦遭遇戰火,必將滿目瘡痍,百姓流離失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助我收服漢中。若伯平同意,我可保魯公不死,而且可為列侯。你是忠義之人,我相信你也不會拒絕我。”
劉闖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閻圃不禁苦笑,但暗地裡也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
他想了想,輕聲道:“卻不知皇叔,能與我多久?”
“半年!”
劉闖伸出手指頭,看著閻圃沉聲道:“我不瞞你,我隻能給你一年時間……半年之後,無論如何我都要著手收服漢中。想來你也明白,巴蜀天府之國,我絕不能容忍他一直割據在外。”
這也是劉闖首次流露出對巴蜀的圖謀。
閻圃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輕聲道:“半載光陰,未免有些急了。”
“我知道有些急,可我又不得不急的原因……漢中是我通往巴蜀的攔路虎,若不能早日清除,必成心腹之患。同時,巴蜀富庶,我更不能允許有人窺探。若他日巴蜀換了主人,漢中同樣難以保全。所以,我隻能給你半載光陰……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助我奪取漢中。”
閻圃,陷入了沉思。
“我需要一支兵馬,可以隨時聽候我的召喚。”
劉闖立刻道:“沒問題,我可以命西平白馬羌配合你行動,到時候我會讓楊騰與你取得聯係。”
“我需要三千金。”
“沒問題,我與你五千金……等你回到漢中的時候,自會有人把錢帛奉上。”
閻圃心中沒由來一陣駭然,這說明,劉闖在漢中早有布局。
他又提出了幾個請求,劉闖更沒有任何猶豫,爽快答應下來……
“若如此,圃當儘力,令漢中歸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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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圃,在許都停留十日,返回漢中。
而劉闖則密令諸葛亮,讓他加緊備戰。
隨著時間推移,炎炎酷暑即將過去……就在劉闖準備推行遷都之策的時候,一則消息傳來,則使得劉闖精神大振。
劉勇來信,在陸遜的幫助下,他已控製了交州。
自建安九年,陸遜前往交州之後,一晃一年半的時間過去。
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劉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和曹操的對決上。可是,遼東對於交州的輸出,卻一直沒有停止。
陸遜抵達交州之後,並沒有立刻采取行動。
時九真郡番苗番歆作亂,交趾郡岌岌可危……陸遜抵達南海之後,便建議劉勇集中全部力量,來協助士燮平定叛亂。而他則留在了南海郡,一開始並沒有去清剿南海曾夏之亂,反而組織當地百姓,加快南海郡碼頭的修建。隨後,周倉率海軍屯駐揭陽港口,做出一副大興土木之狀。
所有人都以為,陸遜此來交州,是為了加強交州和遼東的貿易往來。
曾夏幾次試探之後,也漸漸失去了對陸遜的提防之心。
到八月,陸遜通過海上運輸,秘密從遼東調來八千悍卒……與此同時,士燮在劉勇的協助下,先平定了安定羌帥辟蹏,而後與士燮合兵一處,在無功大敗叛軍,斬殺叛軍首領番歆。
叛軍受此挫敗,立刻出現潰敗之勢。
要知道,九真郡叛軍,說穿了不過是一群當地的土著蠻夷。
就算是那番苗,此前也不過是九真郡的一個功曹而已。他在九真郡或許是個人物,可是麵對劉勇,不過一烏合之眾。番歆戰死之後,番苗驚恐萬分。他甚至沒有再做抵抗,而是率一幫殘兵敗將一路向南逃竄,一直逃出九真郡,在九真郡南部,日南郡的比景縣才算停下……比景,位於海邊。
番苗剛穩住陣腳,周倉率海軍突然自海上突擊,再次大敗番苗。
此一戰,番苗猝不及防,戰死於疆場。
番苗之子在一乾親隨的保護下,倉皇自比景逃離,退守西卷。
此時,叛軍不過數千人,已無回天之力。而日南土著,對叛軍的到來並不歡迎,雙方在西卷發生火並。
叛軍再敗,向西逃竄,進入後世老撾境內的長山山脈,才算得以喘息。
而漢軍則趁此機會進駐日南郡,旋即將日南牢牢掌控於手中……也就是在這時候,陸遜終於露出了獠牙。在經過一年時間的籌劃之後,陸遜於揭陽大敗曾夏。曾夏隨後帶人逃入山中,以求當地土著庇護。這也是曾夏最常用的手段,見情況不妙,就退入山中,待風頭過去,再重新出山。
以前,他這一招是百試百靈。
可這一次……
陸遜用一年的時間,與山中土著進行交易,大力改善土著的生存環境。
曾夏躲入山裡之後,陸遜命南海郡郡尉桓鄰率部出擊,入山追剿曾夏……在經過半年的剿殺,曾夏最終斃命山中,也為交州鏟除一心腹之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