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玄武湖岸遠處此起彼伏的高樓和蕩漾的湖水,我們感到心曠神怡。大城市就是不一樣,這才是值得奮鬥的地方。
下了火車,黑子很自覺的掏出身份證,遞給徑直走過來的兩名車站警察。在來建業路上,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黑子已經被查了六次身份證。
兩位警察同誌仔細的核對了黑子的身份,發現黑子竟然不是逃犯,覺得很詫異,於是向我們敬了個禮,謝謝我們配合工作轉身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不住打量黑子,把黑子看得心裡毛毛的。
到了公交站台,黑子和我們分手,他直接去紅山動物園報道,那邊包吃包住,而我則跟著器官哥,來到他據說很詭異的暫住地。至於詭異的原因簡單的描述就是不到70平方的二室一廳裡,已經住個十個人。
在車上我算了算,覺得也應該不是太擠,因為聽說他們客廳和廚房也利用起來了。一個房間住三個人差不多。
器官哥告訴我不是這麼算的,我過去得和他睡廚房改造的臥室,原來的廚房被壓縮成一張桌子的麵積,放在客廳靠門的角落。
客廳裡三張上下鋪的架子床住了六個男人,從民工到銷售員都有,令人欣慰的是,客廳裡還有房東良心發現留下的一張長條的老式沙發。唯一的兩間臥室,一個臥室是給兩個在洗浴中心上班的按摩技師租下的,另一個臥室是一個在酒吧工作的大哥住的。
我想了想問道,房東是不是傻了,我的房子要這麼多人住肯定不願意。
器官哥解釋,兩個技師是二房東,房東是她們的鐵杆消費者,因此不敢管的太多。
我恍然大悟。
到了出租屋後,我跟著器官哥走進屬於他的廚房改裝的臥室,大概五、六個平方,放著一張兩米寬的大床,差不多可以湊合睡兩個人。
我放下東西喘了口氣,四處看看,感覺還不錯,四周瓷磚貼的好好的,也挺乾淨。
“明天你先去人才市場看看,有沒合適的工作,先在建業穩定下來,我也去我們公司問問,看收不收人,你要是能來我們公司先乾起來也行。”器官哥是在一家工程公司工作,負責協調工地管理。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早去工地戴個安全帽對工人們吆喝一陣,然後找領導挨一頓罵,然後睡覺,吃午飯,睡覺,再去找領導挨一頓罵,再帶個安全帽去工地對工人們吆喝一陣,下班。
“嗯,先混個安定。”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馬上我也跑跑其他幾個在建業的朋友,看看他們做什麼,找個機會,大家也一起聚聚。”
器官哥點點頭:“你腦子靈,看看有什麼商機,等時機成熟,我們就一起出來乾,誰也不想替人打工的。慢慢來吧。我們最大的本錢就是我們還年青。”
次日早晨醒來已經是八點多了。
器官哥顯然已經上班去了,用椅子改裝的小桌子上留著一張字條,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建業人才市場的地址。
我起床洗臉刷牙,客廳的鄰居們都上班去了,兩個臥室的門緊閉著,裡麵的人應該是剛下班不久在睡覺,於是我將動作放輕,免得吵醒彆人。
在小區門口的攤子吃早點時,我拿著昨天在火車站買的地圖仔細研究了一陣,那個人才市場就在建業市區的雞鳴寺附近,於是決定,去過人才市場再去雞鳴寺看看碰碰運氣,說不準能遇見左慈那老頭。
找到人才市場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這是一家建業市比較大規模的人才市場,即便今天是星期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就在我左顧右盼時,一個猥瑣男子過來向我推銷,說他有最新的招聘信息,拿出一疊報紙。我看了看標題《最新建業人才市場周訊》,厚厚一大疊,一問才三塊錢一份,便買了一份。
我買了報紙看著向前走了幾步,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一望,猥瑣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我感到有些不妙,仔細看了看這份報紙,原來是上個星期的,而且隻有最外麵一張紙是招聘,裡麵厚厚的一疊全是家庭育兒專欄和征婚啟示,還是去年的信息。
扔了報紙,我走進招聘大廳,隻見裡麵人山人海,大多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也有些中年人。今天這邊大概有百來家公司企業在這招人,我便挨著個一個一個看過去。
我看見一家餐飲公司在招人,盤算著自己在麥德基乾過有點工作經驗,於是坐下來應聘。
“請問你是什麼學曆?”招聘的姑娘長的是美若天仙,笑得的是陽光燦爛。
“高中。”我老老實實回答。
姑娘的臉色變了:“不好意思,我們這邊至少要是本科學曆,有學士學位證書才行。”
“美女,我是來應聘服務員的,不是應聘管理組的。”我覺得美女搞錯了。
“服務員就是要學士學位,應聘普通管理組是要碩士學位。”
“......”
美女看我說不出話來,繼續給我掃盲:“在我們這當經理要有博士學位,當總經理要有聖鬥士學位。”
“不好意思。”我落荒而逃。
我在大廳裡轉了一圈,毫無收獲,有些灰心。
唯一對我比較熱情的是幾家在場內遊走招人的保險公司,他們信誓旦旦向我保證進去之後不看學曆,免費培訓,隻要肯努力買車買房不是夢,說的是天花亂墜,就差說他們公司天天發錢,一三五發美金二四六發歐元,星期天加班發黃金了。幸好來建業之前器官哥的特彆叮囑不能進保險公司,我努力使自己清醒,擺脫幾位招聘人員的忽悠。
就當我準備打道回府時,發現原來會場還有二樓,上去一看也是招聘現場。慶幸的是,這邊大多是工廠企業招人,不限學曆,我鬆了口氣。
突然,大廳裡的人全騷動起來,隻見人們紛紛向一家招聘單位跑去。
我連忙拉住身邊地一個狂奔的圓臉壯漢,詢問是怎麼回事。
“終於來了,我就衝著這個職位來的。”圓臉漢子甩開我的手,邊跑邊解釋,“那是家大物業公司,招聘保安大隊長,月薪66666元!不看學曆隻看實力,從早上等到現在,他們招聘的經理才來,大公司就是牛啊!”
我覺得有點意思,也跟去看熱鬨。
隻見一個麵色陰鬱的男人旁若無人的坐著,快速地翻閱著一紛紛湊上來的簡曆,不時的緊皺眉頭。看完一份就隨手扔在地上,蔑視道:“廢物也來應聘。”
幾個先被淘汰的人羞愧地掩麵而去。幾個彪形大漢擠在最前麵,脫了外套,露出彪悍的肌肉,想搏得麵試經理的好感。
我暗暗驚歎這家公司真牛叉,看了看身邊的圓臉漢子,關心道:“大哥,看實力,你好像沒什麼希望啊!”
圓臉漢子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太小看我了。在九十年代,我可是國內一流的打星,你說不定還看過我演的電視劇呢。”
我有些驚訝,仔細的回憶了下,想不起來,向圓臉漢子搖了搖了頭。
圓臉漢子自豪道:“我就是那是除暴安良,消滅蛇妖蠍子精的葫蘆娃。那部電視劇就是根據我的真實經曆改編的。”
“...那是動畫片吧。”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你是葫蘆兄弟中的老幾?會什麼本領?噴水?吐火?還是千裡眼順風耳?”
“我是那個七合一的白色葫蘆小金剛,什麼都會,你可以叫我葫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