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藍在縣城找賺錢門路的時候，沈正華的生活也歸於平靜。
他沒有得到學習進修的名額。
陶興因為那張蓋了章子的表揚信，以及救的是沈正華的孩子，在領導看來，就是他主動放棄了名額。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申辯，去用自己學的新技能去爭取這個名額，就被默認了放棄。
華夏的人情往來，在這一刻體現出了它的兩麵性。
沈正華訓練更刻苦，管理更上心，他得拿下下一次的大比武，才會更靠近提乾，更快把妻兒接來。
而在沈正華悶頭給自己加碼的時候，李萬秀的高考成績也快要出分了。
沈應藍的豆腐生意也不做了，就守著她媽。
李萬秀歎氣，“你陪你姥姥賣豆腐去吧，我能有啥事兒啊。”
這孩子跟個尾巴似的，快把她盯穿了……
“姥姥嫌棄我老拿老鄉的東西，占勞苦百姓的便宜，不讓我去了。”沈應藍蹲在樹蔭下，嘎嘣嘎嘣吃著沈姥姥弄的炒豆子，“還讓我跟你一起照顧孩子，我自己都是孩子呢。”
“那炒豆子——”李萬秀歎了口氣，擰乾手上的衣服，“你再吃下去，就沒了。”
“我買。”沈應藍不在意，“我有錢。”
她姥姥自從得了橫財五十塊錢，就開始悄摸搞事兒了。
最開始是去縣城，賣炒豆子，炸蠶豆，後來算算來回去縣城費錢，就開始賣豆腐。
姥姥不好意思喊，也怕被扣個投機倒把的帽子，就讓她悄悄進村，問村裡閒逛的大爺大娘買不買，拿錢票或者家裡糧食換。
後來，她悄悄加了一條，可以用舊物件換，比如舊書，銀元啥的……
被姥姥發現後，她就被踢出走街串巷賣豆腐的隊伍。
“媽，等你考試成績出來，如果考得好，我就獎勵你三十塊錢。”沈應藍漫無目的地跟李萬秀閒談，“再獎勵姥姥五塊錢。”
“獎勵我乾啥？我又沒考試。”沈姥姥推著板車進家，擦了汗，從口袋裡掏出一對小鈴鐺，“給你。”
沈應藍接過來，“您不是不讓我占老鄉便宜嗎？怎麼還用豆腐換小銅鈴。”
很古樸，還怪好看的。
“老鄉非要用這個換豆腐，我有什麼辦法？隻能多給他一些。”這也是她這麼早回來的原因。
李萬秀把雙胞胎尿濕的衣服和尿墊都搭在晾衣繩上，就喊沈應藍給沈姥姥端綠豆湯。
“你乾嘛啊，我有手。”沈姥姥皺眉，“彆使喚孩子了，叫孩子歇歇腦子。”
李萬秀：“……”
隻是端綠豆湯，怎麼就用上腦子了？
“應藍啊，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沈姥姥笑眯眯看著帶自己發橫財的外孫女，臉上皺紋都舒展了，“我看見你奶奶了，她啊，又跟錢大栓家的打起來了。”
本來沒準備去解放公社沈家莊的，後來鬼使神差就去了。
看到自家閨女那個婆婆過得不好，她就舒服了。
“你們村的人說，她倆三天兩頭打一架，好在有個孝順的小兒媳婦，一受傷，就帶你奶奶去縣城看病~~~”
沈姥姥人老成精，有啥看不明白的。
那小兒媳婦指定是想從婆婆張紅梅手裡摳出來點兒錢呢。
李萬秀聽著，隻是覺得煩，沒有什麼解氣不解氣的，自從雙胞胎發生那樣的事兒，她對張紅梅就隻有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