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鋒問道
第一章鏽刀與血契
殘陽如血，潑灑在青陽城郊的亂葬崗上。
林默蜷縮在一座新墳的土堆後，破舊的粗布短褂早已被荊棘劃得破爛不堪，露出的皮膚上布滿深淺不一的傷痕。他懷裡緊緊揣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刀，刀鞘上的銅環早已氧化發黑，這是他那身為護院的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三天前，林家還是青陽城小有薄產的商戶，卻因拒絕繳納三倍的“武稅”，被城主府的爪牙冠以“通匪”的罪名，一夜之間滿門抄斬。年僅十六歲的林默，靠著父親拚死掩護，才從後門翻出，一路狼狽逃到這亂葬崗藏身。
“咳...咳咳...”胸口的傷口被寒風一吹，林默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城主府的人一定還在四處搜捕他，而他身上的傷，再沒有藥物處理，恐怕會引發高熱。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亂葬崗入口傳來，伴隨著幾聲囂張的笑罵：“那小崽子肯定藏在這裡，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城主府的護院！林默的心猛地一沉，握緊了懷裡的鏽刀。這把刀他從未用過，甚至連出鞘都困難，但此刻，它是他唯一的依仗。
腳步聲越來越近，火光透過墳頭的枯草照了過來，映出幾個手持鋼刀的凶神惡煞的身影。林默屏住呼吸，將身體壓得更低，手指死死扣住刀鞘的係帶。
“咦？這裡好像有動靜！”一個護院注意到了林默藏身的墳堆，舉著火把走了過來。
林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從墳後竄出，用儘全身力氣拔出鏽刀。“嗆啷”一聲，鏽刀出鞘，沒有想象中的寒光，隻有一層厚厚的鐵鏽，甚至連刀刃都有些卷邊。
“就憑你這把破刀，也想反抗？”護院們見狀，紛紛大笑起來，眼神裡滿是輕蔑。為首的那個護院更是直接揮刀朝林默砍來，鋼刀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取他的脖頸。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林默的腦海裡閃過父母臨死前的模樣，一股悲憤的力量從心底湧出。他下意識地舉起鏽刀格擋，“鐺”的一聲脆響，鏽刀被鋼刀震得幾乎脫手，林默的手臂一陣發麻，虎口裂開，鮮血順著刀柄流下。
那護院顯然沒想到林默能擋住這一刀，愣了一下，隨即獰笑道：“有點力氣，不過還是要死！”說著，再次揮刀劈來。
林默躲閃不及，肩膀被鋼刀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身子。他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冰冷的墓碑上，視線開始有些模糊。
“去死吧！”護院的鋼刀再次落下，這一次，林默已經沒有力氣格擋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默懷裡的鏽刀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刀身上的鐵鏽開始簌簌脫落，一道微弱的紅光從刀身內部透出。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氣流順著刀柄湧入林默的體內，瞬間修複了他身上的部分傷勢，讓他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這是...什麼？”林默愣住了。
那護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鋼刀停在半空，驚疑地看著那把紅光閃爍的鏽刀。
不等他反應，林默隻覺得腦海裡湧入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小子，想報仇嗎？想活下去嗎？與我簽訂血契，成為我的傳人，我便助你踏上武道巔峰，斬儘仇敵！”
是刀靈！林默心頭巨震，他曾聽父親說過，世間有一些神兵利器，會誕生刀靈，隻有有緣人才能與之簽訂契約，獲得強大的力量。
“我願意！”沒有絲毫猶豫，林默咬破自己的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鏽刀的刀身上。
鮮血接觸刀身的瞬間，紅光暴漲，鏽刀上的鐵鏽徹底脫落，露出了裡麵寒光閃閃的刀身，刀身之上，刻著兩個古樸的篆字——玄鋒。
玄鋒刀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刀身湧出，湧入林默的體內。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原本虛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甚至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暖流在經脈中流轉。
“這...這怎麼可能！”護院們臉色大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隻剩下恐懼。
林默握緊玄鋒刀，感受著體內湧動的力量，眼神變得冰冷刺骨。他一步步走向那些護院，每一步落下，地麵都仿佛微微震顫。“你們，都得死！”
話音未落，林默身形一閃，玄鋒刀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他沒有任何武道基礎，全憑著玄鋒刀傳來的本能揮刀，但這一刀的威力，卻遠超常人想象。
“噗嗤”一聲，為首的護院連慘叫都沒發出，便被一刀斬斷脖頸，鮮血噴湧而出。
其他護院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但林默的速度比他們快得多。玄鋒刀寒光閃爍，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一聲慘叫。片刻之後，所有護院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狀淒慘。
林默站在屍體中間，玄鋒刀上的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滴落，他的眼神從最初的悲憤，逐漸變得堅定。“爹，娘，兒子替你們報仇了。”
這時，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子，血契已成，我便是你的刀靈，玄老。你現在獲得的，隻是玄鋒刀的一絲力量，想要真正掌握它，想要報仇雪恨，你必須踏上武道之路，不斷變強。”
“武道之路...”林默低頭看著手中的玄鋒刀，刀身的寒光映著他的臉龐。他知道，從簽訂血契的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經徹底改變。林家的血海深仇，城主府的殘暴不仁，都需要他用手中的刀，一一清算。
“玄老，我該怎麼做？”林默問道，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體內已有我注入的一絲玄氣，算是踏入了武道的門檻，成為了一名煉氣境一重的武者。”玄老的聲音緩緩說道，“青陽城太小，城主府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你留在這裡太過危險。明天一早，你便離開青陽城，前往三百裡外的黑風嶺，那裡有一個武道宗門，名為黑風寨。雖然隻是一個三流宗門，但足以讓你打好武道基礎。”
“黑風寨...”林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將其記在心裡。他環顧四周，最後看了一眼青陽城的方向，眼神裡滿是決絕。
他俯身將玄鋒刀插回刀鞘，雖然刀身已經恢複了寒光，但他還是習慣性地用破布將刀鞘包裹好。隨後，他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將護院們的屍體拖到墳坑中掩埋，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林默靠著墓碑坐下，感受著體內流轉的玄氣，疲憊感漸漸襲來。他知道，這隻是他武道之路的開始，未來還有無數的艱難險阻在等著他，但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手中有玄鋒刀，心中有複仇的火焰，更有一顆永不屈服的決心。
天快亮的時候，林默站起身，朝著黑風嶺的方向走去。他的腳步不再蹣跚，而是變得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朝陽從東方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玄鋒刀在他懷裡靜靜躺著，等待著再次出鞘的那一刻，綻放出耀眼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