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但至少目前,他沒有直接敵對。”林墨收起卡片,“繼續留意。療養院那邊呢?”
“舊通風管道的入口,在衛星圖上看,可能位於療養院後山一處隱蔽的山坳,被植被覆蓋。我調取了近半年的地質微震數據,那個區域偶爾有非自然的微弱震動,疑似重型設備或挖掘作業。‘核心區域’在結構圖上是空白,但我分析了建築承重和管線布局,推測可能在地下二層以下,有額外的、未標注的空間。需要實地探查才能確認。”
“實地探查……”王浩眼睛亮了,“墨哥,咱們什麼時候再去?”
“不急。”林墨搖頭,“在你們有能力自保,我們有足夠預案之前,不能貿然進去。先訓練。”
他又看向蘇小婉和王浩:“你們倆進度如何?”
王浩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握力器能控製到捏不碎雞蛋了,但稍微重點的東西還是拿不準。掰彎鐵勺倒是不會不小心掰斷了,但想掰成特定形狀還不行。”
蘇小婉則輕聲彙報:“在圖書館,可以勉強屏蔽掉五米內其他人的情緒雜音,專注感知一個人的主要情緒色彩,維持三分鐘左右。再久就會頭痛。試著對看書的同學傳遞過‘平靜’的情緒……好像有點用,他翻書的速度慢了一點點,但不確定是不是巧合。”
“很好,進步很明顯。”林墨點頭。係統光幕上,兩人的訓練進度條都有肉眼可見的增長。“繼續堅持。另外,我給你們準備了這個。”
他拿出兩個不起眼的黑色腕帶,看起來像是普通的運動護腕。
“思聰改裝的。內置了微型傳感器,可以實時監測你們的心率、肌肉電信號和基礎腦波。數據會加密傳送到思聰那裡,他可以分析你們的訓練狀態和能量消耗,提供更精準的建議。同時,也是簡易的定位和緊急求救裝置。”
王浩和蘇小婉接過腕帶戴上,貼合手腕,輕若無物。
“墨哥,你自己呢?”王浩問,“你的訓練……”
“我有我的方法。”林墨沒有多說。他的“影子潛伏”訓練,更多是依靠係統模擬環境和精神力冥想,在現實中,他嘗試在陰影中移動、隱藏,延長那種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感覺,雖然進步緩慢,但持續時間確實在一點點增加,從30秒延長到了33秒左右。冷卻時間也縮短了2秒。
“另外,基地有眉目了。”李思聰調出實驗樓的平麵圖,“頂樓最西側,原‘天文氣象興趣小組’活動室,三年前社團解散後一直閒置。位置最偏,隔壁是廢棄的化學藥品儲藏室(已清空),平時沒人上去。有一扇氣窗對著樓後小樹林,緊急情況可以撤離。供電和網絡接口都有,隻是沒開通。我可以搞定。”
“就這裡了。”林墨拍板,“周末找時間,我們去‘收拾’出來。”
計劃有條不紊地推進。白天是緊張的高三複習和看似平常的校園生活,晚上和課餘則是悄無聲息的能力鍛煉和情報收集。四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傳遞許多信息。
周五下午,放學後。林墨被李老師叫到辦公室,不是為了“談心”,而是交給他一份任務。
“市裡要搞一個‘青少年科技創新實踐’展覽,我們學校要出項目。我想了想,你上次……表現出的邏輯和信息搜集能力不錯。這個項目,你牽頭,找幾個同學一起做。主題是‘城市廢棄空間安全隱患調查及對策建議’。”李老師將一份文件遞給他,目光有些深意,“資料可以去校檔案室查,有些舊檔案或許有幫助。這是個……很好的實踐機會。”
城市廢棄空間?安全隱患?
林墨接過文件,心中一動。這簡直是為調查星光療養院量身定做的合法外衣!李老師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謝謝老師,我會儘力。”林墨不動聲色。
“嗯。注意安全,特彆是去那些廢棄地方實地查看的時候。”李老師最後叮囑了一句,擺擺手讓他離開。
走出辦公室,林墨看著手裡的項目文件,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打瞌睡送枕頭。
他立刻聯係了其他三人。半小時後,校檔案室。
檔案室位於圖書館地下,平時少有人來,彌漫著舊紙張和灰塵的氣味。管理員是個打瞌睡的老頭,看了李老師的批條,嘟囔著指了指裡麵:“自己找,彆弄亂了。舊城區改造和廢棄建築資料在第三排架子。”
四人來到架子前,果然找到了不少蒙塵的卷宗。有舊廠區規劃圖,有拆遷記錄,也有關於一些廢棄公共建築的簡單記載。
很快,蘇小婉抽出了一本很薄的、紙張泛黃的檔案袋,封麵寫著“星光療養院(市立精神康複中心)初步建設及早期運營紀要(19851995)”。
“找到了。”她輕聲說,吹去灰塵。
翻開檔案,裡麵是一些泛黃的設計草圖、批複文件、以及寥寥幾頁運營記錄。療養院建於八十年代中期,最初定位是“先進的精神疾病康複機構”,引進過“國外新型治療理念和設備”。但運營不到十年,就因“治療效果未達預期”、“管理混亂”及“多次意外事件”於1995年關閉。之後產權幾經轉手,最終廢棄。
“意外事件?”林墨注意到這個詞。
蘇小婉翻到後麵,有幾份模糊的事故報告複印件。1988年,一名患者夜間試圖從三樓窗戶逃離,墜落身亡。1991年,小型火災,原因不明,無傷亡。1993年……報告缺失了。
“這裡被撕掉了一頁。”李思聰指著裝訂處不自然的痕跡。
“看背麵。”王浩眼尖,指著撕掉那頁的背麵,因為年代久遠,上一頁的鋼筆字跡微微洇了過來,形成反向的、模糊的字痕。
幾人湊近,仔細辨認。
“……夜……異響……多名患者及一名護工……出現集體譫妄……提及‘黑翼’、‘低語’……采取隔離措施……次日部分患者失憶……護工辭職……記錄封存……”
黑翼?低語?
林墨的呼吸微微一滯。這描述,聽起來可不像普通的精神疾病症狀。
“1993年,集體譫妄事件,涉及‘黑翼’和‘低語’,記錄被封存。”李思聰快速總結,“這和渡鴉組織的代號,以及他們可能進行的精神乾涉實驗,有某種關聯。”
“不止,”蘇小婉指著另一處模糊的字痕,“這裡……好像提到,事件後,療養院地下室進行了‘結構性加固’和‘特殊屏蔽層鋪設’……由市第三建築公司承建,但項目編號被塗黑了。”
特殊屏蔽層?是針對什麼的屏蔽?
“第三建築公司……”李思聰已經在平板電腦上查詢,“還在運營。當年的項目檔案可能還有留存,但需要內部權限。”
“又是一個線索。”林墨合上檔案,心中思緒翻湧。療養院的過去,遠比想象中詭異。渡鴉選擇那裡,絕非偶然。
檔案室窗外,天色漸暗。
新的謎團,隨著舊檔案的塵埃,一起浮出水麵。
而他們的“科技創新實踐”項目,似乎也有了真正需要“實踐”和“創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