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平靜,綠茵一片,三丈寬的大河清澈見底,水流並不湍急,河岸兩邊,是深淺不一的水草,沙灘平闊,長滿高矮不齊的小樹,並不是很多,稀疏遍布,彆有風味。
這裡實在不像修真世界,太靜謐祥和,景色宜人優美,沒有殺戮,沒有血光,水也是清的,各色魚兒泛遊。
十幾個稚童靜坐沙岸,真有幾分垂釣風采,河岸上還有幾隻大水牛,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曬著太陽。一個孩童怯生生的拉扯著水牛,趕向河邊。
“喂,又是你,每一次都是因為你,才會把魚嚇跑的。”七八個孩子吼了起來,紛紛追過去,將那孩子絆倒在地,一頓拳打|豬|豬|島|.[zhu][zhu][dao].com腳踢,另外幾個孩子長伸著頭,高聲喝彩。
“齊風,我告訴你,下一次再在我們釣魚的時間把牛牽過來喂水,嚇跑魚兒,我們還要打你,聽到沒。”一個大孩子踩著那個叫齊風的男孩,高聲叫囂,隨即傳來一陣哄笑。
“滾!”
那叫齊風的男孩鼻青臉腫的牽著水牛遠去,眼中噙著水花,硬是沒有落下一刻淚珠。孩子臉色有些蠟黃,身上沒有幾兩肉,衣衫粗糙,惹人憐惜。
“哈哈哈,就他那樣,真是欠扁。”
“感到不舒服,把他抓來打一頓就是了,反正他爹娘都死了,就他一個,誰會來找我們麻煩。”
“對,就是,還是翎哥兒說得對。要不是老村長,他早餓死了。”
齊風噙著淚水,始終不曾吭一聲,他走過草叢,木訥不語。水草深深,齊及孩子腰部,齊風一個踉蹌,險些倒地,水牛也哞的叫了一聲。
齊風回頭,發現水草有折斷的痕跡,他剝開深深水草,出現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少年緊閉雙目,青衣上略沾沙粒,昏迷不醒。
齊風蹲下身,猶豫抬手三四次,終於還是抱著少年起身,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嬌弱孩子,如何爆發如此驚人巨力。
“哞!”
那大水牛低頭輕哄一聲,趴在地上任由齊風將青衣少年放於背上,然後一搖一擺的被齊風牽走。齊風趕的很快,他不清楚青衣少年什麼情況,所以很不放心。這是一個心地純樸的少年,山野的純真,不曾讓他沾染塵世險惡,真正有著赤子之心。
源溪村,穿過界碑,便是數百間農舍,村外建有高大的柵欄,這些皆為阻擋野獸的防禦工事。山間多豺狼野獸,源溪村三麵環山,夜間多有野獸騷擾,不過村內有健壯男人,他們勇敢的提著長矛,憑借柵欄,守護著村裡的老少婦幼。
齊風牽著大水牛,鼻青臉腫的進了村內,不吭一聲,大水牛走路很沉穩,每一步都踏的極為實在,他背上托著青衣少年,看不出任何搖顫。
最後他走到一間農舍前,怯生生的敲開門,雙手不安的扭動衣角,開門的是一個慈善老人,兩鬢花白,雙目慈和。
“風兒,快,進來,唉,又受欺負了。”老人看著滿臉瘀痕的齊風,一陣憐惜,牽過大水牛,抬頭看見牛背上的青衣少年。
“風兒,他是?”
齊風身體微顫,搖搖頭,囁嚅道,“爺爺,這位大哥哥躺在河邊,不知道是哪裡人,你能幫看看嗎?我要去給嬸子還牛,遲了……”
老人目光慈和,將手搭在青衣少年手腕上,片刻後搖頭,輕聲笑道,“沒有事,他就是昏過去了,小風你把他搬到我睡覺的屋子。”
隨即目光有些暗沉,無奈笑了笑,眼神十分善和,摸摸齊風的頭,“把牛還給你嬸子,今天過來找爺爺,你奶奶做了你最喜歡的米粥。”
“嗯。”
齊風有些寡語,他將青衣少年抱進屋內,牽著水牛匆匆離開。過了許久,再次回來,臉上帶著幾條濃重淤青,噙在眼眶的淚水硬是沒有落下。
老人歎了一聲,顯然已經多見不怪,隻是無能為力。這個世界本如此,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不平等,就會有不公正,就會有無可奈何,強求不來,強求不到。
“大哥哥還好嗎?”齊風垂著眼簾,看著碗裡的稀粥,輕輕囁了一聲,“給爺爺添麻煩了。”
“他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就是眼睛恐怕看不見東西了。”老人抬起昏目,複又垂下頭顱,歎息一聲。人老了,感歎就很多,看穿太多,需要的就是安詳平穩。
清晨的村落間起了幾片淡霧,與嫋嫋炊煙融為一體,山間樹葉上沾著露珠,遙遠望去,源溪村一片靜謐,低垂房舍,鄉間籬笆。
即墨抬手摸著略有昏沉的大腦,猛地睜眼,才記起現在什麼也看不見,昏黑一片,睜眼與不睜眼其實並無太多區彆。他現在還未修煉到神魂外放,隻是感覺比凡人靈敏,想要觀察周圍情況,還是難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