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工程的消息剛敲定,大毛嶺村的痞子王三炮就聞著味找上門了。
這人是村裡出了名的混不吝,遊手好閒慣了,仗著家裡沾點親帶點故,平日裡沒少在村裡占小便宜。這天他趿拉著拖鞋,晃悠悠闖進村委會,往門檻上一坐,二郎腿翹得老高:“黃助理,田書記,咱大毛嶺修路這麼大的事,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工程得包給我!”
田永恒眉頭一皺:“三炮,修路是民生工程,不是你想包就能包的。”
“咋就不能?”王三炮把煙蒂往地上一撚,唾沫星子橫飛,“我叔在鎮裡包工隊待過,我跟著學過兩年,修路這活我門兒清!你們要是不把工程給我,這路,你們就彆想動工!”
黃江北放下手裡的招標文件,抬眼看向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修路的錢,一半是政府撥款,一半是網友捐款,每一分都得花在明處。工程要公開招標,誰資質夠、報價合理,誰就來乾,沒有例外。”
“公開招標?”王三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起身,指著黃江北的鼻子罵道,“你個外來的毛頭小子,懂個屁!這大毛嶺的地,還輪不到你說了算!信不信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厲害?”
說著,他揚手就要往黃江北身上招呼。王德順大爺恰好進門,見狀一聲怒喝:“王三炮!你敢撒野!”老人拄著拐杖衝過來,一棍敲在王三炮的胳膊上,“這工程是給全村人修的,你想獨吞?門兒都沒有!”
王三炮吃痛,悻悻地收回手,惡狠狠地瞪著黃江北:“行,你小子有種!我倒要看看,這標你怎麼開,這路你怎麼修!”撂下這句狠話,他悻悻地摔門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麻煩果然接踵而至。有人半夜往村委會門口倒垃圾,有人在工地選址處插上自家的地界牌,甚至有王三炮的狐朋狗友,在村民麵前煽風點火,說黃江北是想借著修路撈好處。
黃江北心裡跟明鏡似的,這都是王三炮的伎倆。他非但沒退縮,反而把招標公告貼到了村口最顯眼的位置,還把投標人的資質要求、評標標準,一條條發到了村民群裡。同時,他連夜整理出捐款明細和工程預算,做成公示表,一字不差地發到網上,配文:“每一分善款,都經得起陽光的檢驗。”
夜色漸深,村委會的燈還亮著。黃江北剛把最後一份公示材料整理好,就聽見院牆外傳來一陣叫罵聲。他起身走到窗邊,借著月光一看,王三炮帶著三個青皮後生,手裡拎著木棍,正踹著村委會的大門。
“黃江北,你給老子滾出來!”王三炮的吼聲震得窗戶紙嗡嗡響,“今天不打斷你的腿,我就不姓王!”
田永恒聞聲從裡屋出來,臉色一變:“糟了,這渾蛋是來報複的!”他說著就要去拿電話報警,卻被黃江北按住。
“報警來得及,但他們既然敢來,就沒想過善罷甘休。”黃江北目光沉了沉,掃過牆角立著的兩根挑**擔,抄起一根攥在手裡,“你待在屋裡彆出來,我去會會他們。”
話音未落,大門“哐當”一聲被踹開。王三炮帶著人罵罵咧咧地闖進來,看見站在樓梯口的黃江北,咧嘴獰笑:“小子,看你往哪跑!”
說著,他掄起木棍就朝黃江北砸過來。黃江北早有防備,側身躲過這一擊,手裡的扁擔順勢掄圓,“啪”的一聲脆響,結結實實打在王三炮的胳膊上。
“嗷——”王三炮疼得慘叫一聲,手裡的木棍“哐當”掉在地上。
身後的三個青皮見狀,嗷嗷叫著圍上來。黃江北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扁擔舞得虎虎生風。他在村裡跟著村民乾過農活,臂力本就不弱,此刻怒目圓睜,下手又快又狠,專挑幾人的胳膊腿招呼。
慘叫聲此起彼伏,沒幾分鐘,三個青皮就被打得抱頭鼠竄。王三炮捂著胳膊,看著黃江北手裡那根泛著冷光的扁擔,嚇得腿肚子直轉筋。他哪裡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駐村助理,身手竟然這麼厲害。
“滾!”黃江北低喝一聲,扁擔重重砸在樓梯扶手上,震得木屑紛飛。
王三炮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邊跑邊喊:“黃江北,你給我等著!”幾個青皮也顧不上撿地上的木棍,跟著他落荒而逃,轉眼就消失在夜色裡。
黃江北看著他們的背影,握著扁擔的手鬆了鬆,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田永恒跑出來,看著滿地狼藉,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
黃江北笑了笑,把扁擔靠回牆角:“他們就是欺軟怕硬,你越怕,他們越囂張。”他頓了頓,補充道,“報警吧,把今晚的事備案,免得他以後再找麻煩。”
公告發出的第三天,招標會在村委會如期舉行。鎮紀委的同誌專程趕來監督,宋誌遠鎮長也親自到場坐鎮。王三炮果然帶著人來了,一群人堵在門口,吵吵嚷嚷地要進場,揚言要攪黃這場招標會。
黃江北站在台階上,看著下麵鬨哄哄的場麵,聲音洪亮:“今天的招標會,全程公開透明,歡迎各位村民監督。但誰要是敢鬨事阻工,我現在就報警,讓法律來管!”
他的話擲地有聲,加上鎮裡乾部在場,王三炮帶來的人瞬間蔫了大半。王三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起昨晚胳膊上的劇痛,再看看黃江北沉靜的眼神,愣是沒敢再往前湊。
最終,一家報價合理、口碑良好的縣路橋公司中標。當宋誌遠鎮長宣布結果的那一刻,村委會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黃江北看著台下鼓掌的村民,看著角落裡臉色鐵青的王三炮,心裡沒有絲毫得意,隻有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他拿起話筒,一字一句道:“路,明天就動工。我向大家保證,修一條良心路,修一條陽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