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沅江碼頭的晨霧還未散儘,帶著微涼的水汽,輕輕籠罩著江麵。
黃江北來得很早,穿著一件乾淨的淺藍色襯衫,手裡攥著一支含苞待放的梔子花——這是他一早去碼頭邊的花田裡摘的,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他緩步走向那座深入江中的碼頭,選了個臨水的位置坐下,目光望向蔣明月家的方向,腳尖無意識地蹭著石階,心裡既有期待,又有一絲忐忑。昨晚那句“我愛你”說出口後,他幾乎一夜未眠,腦子裡一遍遍回放著和蔣明月相處的點點滴滴,從五羊城的挺身而出,到辰州工地上的並肩作戰,再到休息室裡的溫柔慰藉,每一個畫麵,都清晰得像是在眼前。
遠處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黃江北猛地回頭,就看見蔣明月正沿著碼頭的木板路走來。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披肩長發被風吹得微微飄動,晨光落在她的臉上,柔和了眉眼間的清冷,多了幾分平日裡少見的溫婉。看見黃江北,她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加快步伐走到他身邊,輕輕坐下。
兩人肩並肩挨著,距離近得能聞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氣息,是梔子花的香,混著晨霧的濕潤。
“等很久了嗎?”蔣明月側頭看他,聲音輕得像江麵的漣漪。
“沒多久。”黃江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把手裡的梔子花遞過去,“給你的。”
蔣明月接過花,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兩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臉頰不約而同地泛起紅暈。晨霧繚繞的碼頭,一時間隻剩下江水拍岸的輕響,和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
“昨天……”黃江北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一絲緊張,“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一時衝動。”
蔣明月捧著梔子花,抬眸看向他,眼底盛著晨光,也盛著笑意:“我知道。我也是。”
簡單的四個字,卻像是一顆定心丸,讓黃江北懸了一夜的心,徹底落了地。他看著眼前的女孩,看著她眼裡的自己,忽然覺得,那些所謂的家世差距,所謂的自卑膽怯,在這一刻,都變得微不足道。
兩人不再說話,隻是肩並肩坐著,望向遠處的江麵。東方的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緊接著,一道金色的霞光刺破雲層,緩緩升起。
一輪紅日,躍出江麵。
金色的光芒灑在波光粼粼的沅江上,灑在岸邊的蘆葦蕩裡,也灑在兩人的身上。江風吹過,帶著梔子花的香,帶著水汽的潤,帶著彼此心跳的頻率。
“你看,日出真美。”蔣明月輕聲道,目光追著那輪紅日。
黃江北沒有看日出,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聲音溫柔得像是江水:“嗯,很美。但沒有你美。”
蔣明月的臉更紅了,輕輕捶了他一下,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黃江北順勢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貼,溫熱的觸感傳來。蔣明月沒有掙脫,反而輕輕回握了一下。
“明月,”黃江北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敢說給你最好的生活,但我會拚儘全力,護你周全,陪你一起,把辰州建設得越來越好。”
蔣明月點點頭,眼眶微微發熱:“我信你。我也會陪你一起。”
她已經想好了,不管家裡最終怎麼決定,她都要留在辰州。留在這片他們一起奮鬥過的土地上,留在這個她深愛的男人身邊。
紅日漸漸升高,晨霧散去,遠處傳來工人們的談笑聲。新的一天,在江邊的日出中,悄然開啟。
兩人依舊肩並肩坐著,手牽著手,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沅江,望著初具規模的“一江雙城”,望著充滿希望的未來。
沅江的水,見證了他們的相遇與並肩;江邊的日出,見證了他們的情定與相守。
往後餘生,風雨同舟,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