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標會落下帷幕的第三日,中標單位的施工隊伍便浩浩蕩蕩開進了辰州城南片區。
紅色的開工儀式拱門立在空地上,“辰州南站建設項目開工大吉”的橫幅迎風招展,幾十輛挖掘機、渣土車整齊列隊,車頭係著的紅綢帶格外醒目。黃江北站在**台上,看著台下頭戴安全帽的施工隊員,還有自發趕來圍觀的百姓,心裡湧起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
開工儀式的鞭炮聲剛落,施工隊便馬不停蹄地投入了工作。可剛動工沒幾天,難題就找上門來——辰州南站站房選址的地下土層,比勘測報告裡顯示的更複雜,不僅有厚厚的淤泥層,還夾雜著不少碎石,給樁基施工帶來了極大的挑戰。
“黃縣長,按照原方案施工,樁基很容易打滑,根本達不到承載力要求。”施工隊的總工程師急得滿頭大汗,拿著修改後的方案找到黃江北,“要麼換位置,要麼改用鑽孔灌注樁,可後者成本高、工期長,還得重新報批。”
黃江北二話不說,帶著趙立群和施工隊的技術人員直奔施工現場。他蹲在泥地裡,抓起一把濕軟的泥土捏了捏,又俯身看了看鑽機挖出的土樣,眉頭緊緊蹙起。換位置意味著站前廣場的規劃要全盤調整,接駁專線的站點也要跟著改,不僅會耽誤工期,還會打亂文旅聯動的布局;改用鑽孔灌注樁,成本和時間都是繞不開的坎。
“趙總工,鑽孔灌注樁的方案,技術上有沒有把握?”黃江北抬頭問道。
趙立群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土層結構,沉吟片刻道:“技術上沒問題,就是得增加旋挖鑽機的數量,還要調配專業的泥漿護壁隊伍。成本方麵,我們可以優化樁間距,儘量控製在可研批複的預算內。”
“那就這麼定了!”黃江北拍板,“我去跑省裡的報批手續,你們連夜調整施工方案,務必保證樁基施工的安全和質量。工期可以適當順延,但絕不能偷工減料。”
接下來的日子,黃江北成了省裡的常客。他帶著修改後的施工方案,一次次跑省發改委、省交通廳,一遍遍解釋調整的原因和必要性。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周後,省裡的批複文件終於下來,同意改用鑽孔灌注樁方案,工期順延兩個月。
回到辰州,黃江北立刻組織施工隊召開推進會。旋挖鑽機連夜進場,泥漿護壁隊伍也很快到位,施工現場燈火通明,機器的轟鳴聲晝夜不停。本地招募的農民工們跟著技術人員學習操作,張洪建帶著大茅嶺村的幾十名壯勞力,主動承擔了基坑清淤的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趕到工地,天黑了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雨季說來就來。連續幾天的暴雨,讓施工現場變成了一片泥沼,剛挖好的基坑積滿了水,隨時有塌方的風險。黃江北索性在工地旁搭了個簡易板房,吃住都在那裡,和施工隊員們一起扛沙袋、排積水、加固邊坡。蔣明月放心不下,每天都帶著食堂的熱飯熱菜趕到工地,看著他滿身泥濘的樣子,心疼得直皺眉,卻也隻是默默幫他擦去臉上的泥點,遞上乾淨的毛巾。
雨停的那天,第一根鑽孔灌注樁終於順利澆築完成。看著混凝土緩緩注入樁孔,黃江北和施工隊員們相視一笑,眼裡滿是疲憊,卻也透著欣慰的光芒。
王大山拄著拐杖,特意從村裡趕來,給工人們送來了自家釀的米酒。“黃縣長,俺們都看著呢,你們為了高鐵,真是豁出去了!”他握著黃江北的手,眼眶泛紅,“俺們等著,等著坐高鐵的那一天!”
黃江北接過米酒,仰頭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在喉嚨裡散開,卻讓他渾身充滿了力氣。他望向不遠處的金華山,雲霧寺的輪廓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那片新栽的翠竹,想必已經抽出了新芽。
他知道,這隻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往後的日子裡,還有橋梁架設、軌道鋪設、站房建設等無數難關等著他們。但隻要民心聚在一起,就沒有跨不過的坎。
夕陽灑在施工現場,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一張張黝黑的臉龐,也照亮了辰州南站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