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為落馬的陰霾徹底散去,辰州南站項目駛入了全速推進的快車道。金秋時節,天朗氣清,金華山的翠竹已然長成一片濃密的竹海,山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山下熱火朝天的工地低聲喝彩。
此時的辰州南站,站房主體早已順利封頂,外牆的儺戲木雕紋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每一道紋路都透著辰州獨有的文化韻味;站前廣場的地磚鋪設過半,平整的青石板在工人們的手中不斷延伸;遊客集散中心的框架拔地而起,初具規模。而最牽動辰州百姓心弦的,當屬高鐵軌道鋪設工程。
鋪軌機的轟鳴聲震徹山穀,打破了山野的寧靜。長長的鋼軌在牽引車的拖拽下,如一條銀色的巨龍,緩緩向前延伸,精準地落在預先鋪好的軌枕之上。工人們身著醒目的橙色工裝,手持扳手,蹲在軌道兩側,一絲不苟地擰緊每一顆螺栓,汗水順著黝黑的臉頰滑落,滴在滾燙的鋼軌上,瞬間蒸發成一道白汽。
黃江北和趙立群幾乎天天泡在鋪軌現場,兩人手裡都攥著一把檢測尺,時不時俯身測量軌距,核對水平誤差,連一絲一毫的偏差都不肯放過。“軌距1435毫米,水平誤差0.3毫米,完全符合標準!”質檢員的喊聲傳來,黃江北緊繃了數日的嘴角,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蔣明月帶著縣委辦的工作人員,拎著礦泉水和防暑降溫的藥品,步履匆匆地趕到工地。她看著眼前這條向著遠方蜿蜒延伸的鋼軌,眼中滿是憧憬:“等軌道全線鋪通,咱們就能看到試車的列車了吧?”“快了。”黃江北點點頭,目光望向鋼軌儘頭的遠方,眼神裡帶著篤定,“再過半個月,全線鋪軌就能完成,到時候第一列檢測車就會開進辰州,咱們辰州人也能近距離看看真正的高鐵了。”
這話恰好被旁邊扛著工具路過的張洪建聽到,他咧著嘴笑,黝黑的臉上皺紋擠成一團,露出兩排白牙:“那可得好好熱鬨熱鬨!俺們大茅嶺村的人,都盼著聽聽火車的汽笛聲呢!到時候俺一定帶著村裡的老人孩子,都來湊個熱鬨!”
日子一天天過去,鋪軌機的進度條不斷刷新,銀白色的鋼軌在青山綠水間不斷延伸,將辰州與遠方的世界緊緊連接。終於,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辰州南站的站台上時,最後一根鋼軌在鋪軌機的牽引下,穩穩落下,與另一端的軌道精準對接。
刹那間,工地上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鞭炮聲、掌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工人們扔掉手裡的扳手和工具,互相擁抱慶賀,不少人激動得熱淚盈眶。黃江北走上前,和鋪軌隊的隊長緊緊握手,隊長的手上布滿厚厚的老繭,掌心滾燙,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黃縣長,不辱使命!辰州段全線鋪軌,圓滿完成!”
黃江北的眼眶微微泛紅,他抬手拍了拍冰冷的鋼軌,指尖傳來的溫度,卻像是滾燙的火種,點燃了心中的萬千感慨。從施工圖定稿到招標啟幕,從樁基攻堅到質量風波,再到如今軌道順利鋪就,這一路的艱辛與汗水,執著與堅守,都凝結在了這條銀亮的鋼軌之上。
三天後,一列銀白色的檢測列車,沿著新鋪的軌道,緩緩駛入了辰州境內。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辰州的大街小巷,無數百姓自發地湧向鐵路沿線,有的騎著摩托車,有的推著自行車,還有的牽著孩子,扶著老人,踮著腳尖,翹首以盼。
當列車的身影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時,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來了!來了!”“快看!那就是高鐵!真漂亮!”孩子們興奮地跳著腳,老人們眯著眼睛,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列車越駛越近,車頭的流線型設計充滿了現代感,車身的藍色線條如沅江水波般靈動,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當它駛過金華山腳下時,一聲悠長而清脆的汽笛驟然響起——“嗚——”
這聲汽笛,穿透了金華山的竹海,回蕩在辰州的天空之上,也回蕩在每一個辰州人的心裡。這是辰州大地第一次響起高鐵的汽笛聲,像是一聲號角,宣告著一個嶄新時代的到來。
黃江北站在辰州南站的站台上,望著緩緩駛來的檢測列車,眼中噙滿了淚水。蔣明月站在他身邊,輕輕挽住他的胳膊,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縣委書記趙洪亮也來了,他站在一旁,看著眼前歡呼雀躍的人群,看著這條延伸向遠方的鋼軌,感慨萬千:“江北啊,你為辰州做了一件大好事!這聲汽笛,是辰州騰飛的號角啊!”
列車緩緩停下,檢測人員從車上走下來,和黃江北一行人一一握手。為首的工程師笑著說:“黃縣長,恭喜你們!經過初步檢測,辰州段的軌道質量非常好,各項指標全部達標!再過不久,正式的客運列車就能開進辰州,辰州百姓就能坐上高鐵,去外麵的世界看看了!”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長長的軌道上,將鋼軌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芒。遠處的金華山雲霧繚繞,翠竹青青,雲霧寺的鐘聲隱隱傳來,悠揚而綿長。黃江北站在站台上,望著遠方,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聲汽笛,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辰州的百姓,即將乘著飛馳的高鐵,駛向更加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