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市,郊區,一棟舊筒子樓的樓頂。
江恒握著手機,聽筒裡傳來男人拖遝的嗓音:
“江總,你那筆錢下個月可就到期了。本來也不想催你……但聽說你公司人都遣散了,這……”
他手指收緊,指節泛白,深吸一口氣穩住聲音:
“時間沒到,你放心。就算公司沒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下個月前我會處理。”
“其餘彆說了,最近彆來煩我——能做到吧?”
對麵意味不明地嗤笑兩聲,掛了電話。
江恒仰頭灌光手裡的啤酒,捏扁罐子狠狠砸在地上。
手機又響了。
他看也沒看,接起來就吼:“煩不煩!說了彆——”
“怎麼了江恒,被催債啦?”
一個女人嬌笑著打斷他:
“當初都要結婚了,讓你買房加我名字你不肯……現在舒服了吧?公司沒了,錢也沒了,這叫什麼呀?這就叫,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門!”
媽的有病吧?
江恒心裡暗罵一聲,瞥了眼來電顯示。
是個陌生號碼,但他知道是誰。
他分手半年的前女友,陳蘭蘭。
江恒磨了磨後槽牙,聲音冷得像是能沁出冰碴子:
“陳蘭蘭,你發豬瘟能不能也挑個時間,大半夜打騷擾電話,腦子進水了?”
聽筒裡傳來另一個男人的大笑:
“聽見沒啊蘭蘭,他都這樣了,還在這兒死鴨子嘴硬呢!”
“要我說你就不該打這電話,看他去死唄,還心軟想幫他?”
江恒一怔。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像一道雷劈進腦海,他驟然想起來了。
“陳蘭蘭。”
江恒嗓子發啞,眼底充血,如同一隻即將暴起的野獸:
“你他媽跟李峰搞在一起了?!”
李峰,他大學室友,曾經的創業搭檔,半年前突然辭職消失,音信全無,一個電話都沒給他打過。
沒多久,當時還是江恒女友的陳蘭蘭就突然開始鬨,非要他婚後再買套房寫兩人名字,被江恒果斷拒絕後,理所應當地直接鬨翻了分手。
江恒從沒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
直到現在。
電話那頭,李峰慢悠悠道:
“那怎麼了?”
“彆說你倆已經分手,就算還在一起,你現在背幾百萬的債,她不想跟你吃苦,有錯嗎?”
“這樣,你錄個視頻,用你那個五十幾級的大號發出去,說自己是個廢物,開公司倒閉欠一屁股債,多虧前女友和好兄弟幫忙渡過難關……再艾特我倆。發完,我真給你轉一百萬,怎麼樣?”
話音未落,聽筒裡傳來陳蘭蘭一聲嬌嗔和窸窣響動。
江恒閉上眼。
一切都串起來了。
三年前一起創的業,半年前這兩人先後撤股套現,導致公司現金流緊張。
緊接著,幾個台柱子主播被高價挖走,債務滾雪球般壓來……
以致於現在江恒的銀行卡裡隻剩下二百塊錢,公司倒閉了都還要被不停催債。
原來每一步,都有他們的影子。
他壓住翻湧的怒火,聲音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