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那種貨色,不過是彆人手裡的一條狗罷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
“我倒是想起來了,當年那批高濃度氯化鉀,確實有點問題。康源的銷售提過一嘴,說是市中心醫院的王副院長親自打的招呼,要加急處理。”
王副院長!
顧辰的瞳孔猛地一縮。
薑若雪的身體也晃了一下,扶住了身後的藥櫃。
是他!
那個當年對他父親最是諂媚,一口一個“老師”叫著的男人!
“王成德?”顧辰的聲音有些發顫。
“對,就是他。”杜衛東肯定地回答,“這個人,我知道,手腳不乾淨。趙啟明,八成就是他的人。”
“怎麼樣,顧神醫?”杜衛東看著顧辰,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這個消息,值不值一個藥方?”
顧辰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他看著杜衛東,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值。”
他說。
“當然值。”
杜衛東滿意地站起身。
“那藥方……”
“三天後,你來取。”顧辰也站起身,“不過,我要的不是一個億,我要你康源藥業百分之十的股份。而且,我要王成德,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杜衛東的瞳孔縮了一下,他沒想到顧辰的胃口這麼大。
但他隻思索了幾秒,便爽朗地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顧神醫!有魄力!”
“成交!”
送走了杜衛東父子,顧辰關上卷簾門。
小小的養生館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薑若雪看著他,嘴唇都在發抖。
“你瘋了!你把他牽扯進來,你這是在與虎謀皮!”
顧辰沒有回答她。
他隻是拿起桌上那支錄音筆,輕輕按了一下。
“哢噠。”
一聲輕響,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他轉過頭,看著滿臉驚懼的薑若雪,嘴角勾起冰冷的笑。
“老婆。”
“獵殺時刻,開始了。”
薑若雪看著顧辰臉上那冰冷的笑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她腦子裡“嗡”的一聲,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男人,和那個頹廢了十年的廢物聯係起來。
“錄音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
顧辰沒說話,隻是把那支還帶著他體溫的錄音筆,塞進了薑若雪冰涼的手裡。
“你……”薑若雪捏著那支小小的錄音筆,像是捏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手心發麻。
顧辰拉過一張椅子,示意她坐下。
他自己則靠在桌子邊,拿起那張寫滿了字的紙,手指在“王成德”和“趙啟明”兩個名字之間劃了一道線。
“王成德,市醫院副院長,還有兩年退休。”
“趙啟明,心內科副主任,王成德一手提拔起來的得意門生。”
“三年前,我出事,趙啟明是第一經手人,王成德是最終簽字人。”
顧辰的聲音很平穩,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案子。
“事後,趙啟明從一個普通主治,破格升為副主任,他兒子同年拿著全額獎學金去了斯坦福。”
“而王成德,在那之後不久,就坐穩了副院長的位置,把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我爸,給擠了下去。”
他每說一句,薑若雪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線索,她花了幾年時間,冒著巨大的風險才零零散散地拚湊起來。
而顧辰,隻用了幾天,就將這條盤根錯節的利益鏈,理得清清楚楚。
“所以,杜衛東今天說的,你早就猜到了?”薑若雪的聲音有些發顫。
“不。”顧辰搖頭,“我不是猜,我是讓他自己說出來。”
“從他踏進這個門開始,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想要的。”
顧辰拿起那支錄音筆,在薑若雪眼前晃了晃。
“現在,證據有了。”
薑若雪看著他,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她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顧辰的胳膊。
“顧辰,收手吧!我們把這個東西毀掉,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王成德不是趙啟明,他背後有人,有我們惹不起的人!你這麼做,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賭!”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抓著他的手臂在發抖。
顧辰沒說話,隻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另一隻手抬起,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擦去她眼角滲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