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左右,簡政果然打電話過來。
沈晚禾接了。
簡政約她出來見一麵,就簡橙的事談一談。
沈晚禾雖然打算辭職,但也還沒辭職,再加上簡政的態度也算客氣,所以她還是出來了。
雙方約在一間茶館的包廂裡。
簡政客氣地給她和自己倒了茶,然後雙手舉著茶杯,恭敬道,“沈醫生,我以茶代酒,先替簡橙為你道歉。”
他一飲而儘。
作為院長,他沒有一上來就用官威來壓自己就範,而是客客氣氣、直接給她道歉,沈晚禾作為晚輩和下屬,自然也不好怎麼樣。
所以她隻微笑著,靜聽後續。
簡政放下茶杯,歎了口氣,“沈醫生,我知道簡橙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隻是一些女孩子之間爭風吃醋的小事,就像你們之前在飯堂那次。平日裡我也說過她幾次,但都沒有在意。這一次我沒想到她會糊塗到這個份上,竟然用違法的手段來對付你。我真的是……”
簡政滿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真的是太生氣了。要不是我隻有這一個女兒,我真的想跟她斷絕關係。”
沈晚禾靜靜地聽著簡政的話,未置一詞。
飯堂那次算是小事嗎?看來他平日裡就很溺愛簡橙。
如果他對簡橙嚴格一點兒,簡橙也就不會做出這種膽大妄為的事了。
簡政道,“沈醫生,簡橙做了這樣子的事,的確是該讓她受點教訓。但她才二十五歲呀,如果她留下了這樣的案底,以後她的人生就毀了。你能不能原諒她這一次?我保證,以後我們絕不會再讓她為難你了!”
沈晚禾握著茶杯,“簡院長,我知道你愛女心切。但你有沒想過我受到的傷害?我被那幾個人指著鼻子罵庸醫的時候,我的家門被潑油漆的時候,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有多害怕嗎?”
沒體會過的人隻會覺得不過是被罵了幾句,但隻有親身體會了,才知道麵臨這種情形的無助、焦慮和害怕。
她終於理解了前段時間新聞上報道的一名女醫生僅僅因為醫鬨就自殺了的事。
不是那名女醫生脆弱,而是任何人麵對這種事,都會焦頭爛額,都會抑鬱。
所以她不願原諒簡橙,即使她是院長的女兒。
簡政忙道,“沈醫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也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彌補你之前受的傷害。這樣吧,不管你答不答應放過簡橙一馬,我們都會賠償你的精神損失和其他的物質損失,金額你來提。還有,隻要你肯不追究簡橙的刑事責任,我保證,以後你在海城醫院的仕途絕對一帆風順。你考慮一下?”
沈晚禾嘲諷一笑,“簡院長,您說的這些其實薄宴舟都跟我說了。仕途什麼的你就彆提了,我不會用這種事來為自己謀福利,這與我的世界觀相違背。至於簡橙,她對我的挑釁不是一次兩次,而是變本加厲,且沒有悔改。這次的事,她有說過要親自跟我道歉嗎?”
簡政一愣,很快道,“有的,她說她很後悔,想親自跟你道歉。但是如今她在裡麵,也不方便出來。等她出來了,我一定帶她好好給你道歉。”
沈晚禾微微一笑,“簡院長,簡橙的性子我了解她。她絕不是這種輕易認錯的人。你就彆為她遮掩了。”
簡政的臉色有一絲難堪,“沈醫生,我……”
“簡院長,你彆說了。”沈晚禾道,“我理解你的愛女之心,可我也有我的尊嚴。”
她拿起包起身要走,簡政連忙站起來道,“沈醫生,如果你答應放過簡橙,我提拔你為口腔科大組長。”
口腔科之前的大組長升為了副主任,大組長一職就空了出來。
如果沈晚禾當上了大組長,那對她的職業生涯是有大大的好處的,不僅僅是工資增加了,以後評副主任的機會也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