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的馬車隨著第一批商隊緩緩駛出京城。
車廂裡,母子四人緊緊依偎在一起,透過晃動的車簾,望著漸行漸遠的城牆。
“會怪娘帶你們離開嗎?”江柔輕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淼淼柔軟的發頂。
三個孩子齊齊搖頭。
大兒子攥緊拳頭,他稚嫩的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堅毅,“隻要和娘在一起,去哪兒都行。”
江柔繼續道:“可你再也不是丞相的兒子,以後我們要隱姓埋名了。”
“兒子知道,之前也沒有人知道我是丞相的兒子,同窗隻以為我是富裕人家的孩子。”大兒子懂事的說道。
他想起,他那丞相爹總在他耳邊說,他是爹最愛的兒子,家裡麵其他的孩子都是賤人生的。
可那些所謂“賤人生的”孩子,卻有著體麵的身份,而他,卻隻能對外以富家公子自稱。
這其中的苦澀與無奈,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車輪碾過官道的塵土,將京城的紛擾遠遠拋在身後。
沒人知道這輛不起眼的馬車去了何方。
*
次日一早!
柳氏帶著貼身丫鬟來到地窖,剛踏下台階便瞳孔驟縮。
鐵鏈,鎖頭散落地下,人都不見了。
難道司徒發現了?
她冷著臉回到主院,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上午。
茶續了三道,卻始終不見白丞相興師問罪的身影。
不對勁!
柳氏摩挲著茶盞邊緣:以司徒的性子,若真救出人,早該來耀武揚威了。
正當她疑竇叢生時,白丞相滿臉紗布裹著傷口,踉蹌進來:“柳薇!你要什麼條件才肯交出柔兒和孩子?”
柳氏:人居然不是他救走的?
現在人都沒了,柳氏更不會承認:“我沒有見過她們,白丞相還是出去找吧,彆再我這裡浪費時間。”
“哼!最好是這樣,等王爺和太子大婚,你說過的和離,最好是真的。”
“等茉兒和六公主大婚那日,和離書自會奉上。”
她突然冷笑一聲:“現在......滾出去找你的心肝吧。”
柳氏在白丞相離開之後,吩咐大丫鬟,找傷勢不嚴重的手下出去找。
到底是誰,從她眼皮子底下將人救走了。
難道被她猜中了,這個江柔還有彆的男人,孩子也不是司徒的?
柳氏看到張管家經過,突然揚聲喚道:“張管家,昨日可有生人來過丞相府?”
張管家苦思半晌:“回夫人,隻有西市送肉的來過……再沒彆人了。”
柳氏頂著青紫的眼圈,太陽穴突突直跳。
難道是府裡出了內鬼?
一陣眩暈襲來,她扶住桌角。
罷了,還有五日便是茉兒大婚......還是先布置府上要緊。
況且王爺成婚前,皇宮一定會設宴,大約就是這一兩天。
“張管家,這幾日命人打掃丞相府各處。”
“是,夫人。”張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麼,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