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鄉?談何容易。”
旁邊有人接話,聲音裡透著無奈,“你沒瞧見麼?如今京城四門守得嚴嚴實實,隻許人進,不許人出,咱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幾聲重重的歎息在密室回蕩。
良久,才有一人幽幽道:“依我看,倒不如盼著北境的戰王能得勝歸來……或許,他若能坐上那至高之位,這朝局,總能清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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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夜帳內,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猙獰。
跪在地上的副將後背已皮開肉綻,鮮血浸透了戰袍。
“十鞭是讓你長記性。”
楚元夜用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鞭梢血跡,“下次再讓糧草從眼皮底下溜走……你這顆腦袋,就該換個地方待了。”
副將咬牙叩首:“末將……謝三皇子開恩。”
帳外將士噤若寒蟬。
楚元夜用兵如神不假,可那陰鷙狠辣的性子,連親信都脊背發涼。
曾有偏將戰敗,被他生生剜去雙目掛在營地,美其名曰“以儆效尤”。
“這批糧草不似朝廷調撥。”
楚元夜指尖敲擊沙盤邊緣,“區區兩車,撐不過三日。
傳令耶律霆,明日四更造飯,五路合圍。”
他唇角勾起殘忍的弧度:“不必強攻,隻管耗光他們的箭矢體力。
等他們餓得拿不動刀時……本皇子要親手摘了明煜辰的腦袋。”
黎明時分,戰鼓如雷,震得城樓上的積雪簌簌而落。
戚將軍疾步衝入大帳,鎧甲上還凝著霜氣:“王爺!楚元夜與耶律霆聯軍壓境,已在城外列陣!”
明煜辰一把抓起佩劍,寒光映出他眉宇間的肅殺:“傳令全軍,迎敵!”
城樓之上,朔風卷起明煜辰的玄色披風。
他垂眸冷視城下黑壓壓的敵軍,楚元夜一身銀甲,正勒馬陣前,長槍直指城門。
“明煜辰!”楚元夜笑聲猖狂,“躲在城裡算什麼本事?有種開城門,咱們真刀真槍殺一場!”
軍師急忙拽住明煜辰的袖甲:“王爺,他這是激將法!”
明煜辰輕嗤一聲:“楚元夜,多年不見,你倒是長了幾分膽氣。”
他忽然提高嗓音,“可惜手下敗將,也配叫陣?”
城下楚元夜臉色驟沉,昔年北境三戰,他次次敗在明煜辰手下。
“逞口舌之快有何用?”他猛地揚鞭抽向馬腹,“有膽你下來!”
明煜辰反手奪過身旁親兵的鐵弓,搭箭拉弦如滿月:“不如你先接本王一箭?”
箭簇寒光一閃,楚元夜本能地側身避讓,卻見那箭“嗖”地釘在他馬蹄前三寸,濺起一蓬雪泥。
“……!”
楚元夜攥緊韁繩,耳畔已傳來身後士兵的騷動。
明煜辰的聲音混著北風砸下來:“連箭都不敢接,也配叫本王出城?”
楚元夜長槍一揮:“殺!!!”
楚元夜立於陣後,冷眼看著四路大軍如鐵桶般絞向幽州城。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