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肉在火上滋滋冒油,香氣比點心更烈幾分。
南茉見狀,從空間裡裡摸出幾包燒烤調料遞給大公主:“撒這個,味道更鮮。”
大公主依言撒上調料,烤得焦黃的鹿腿頓時香氣四溢。
南茉接過切好的鹿肉,大口吃了起來,獨自一人將整條大鹿腿啃得乾乾淨淨,這才抹了抹嘴,道了聲謝,回了安排好的房間歇息。
大公主望著空蕩蕩的餐盤,一時有些怔忡,這位南姑娘,不僅想法異於常人,這食量,也真是令人歎服。
次日一早,皇帝將皇位傳給大公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鑽進東西兩市的吆喝聲裡,連城牆根下曬太陽的老嬤嬤都拄著拐杖直起身來。
這消息實在太震人,震得整個都城都嗡嗡作響。
茶肆裡最先炸開了鍋。
穿短打的漢子們把粗瓷碗往桌上一墩,滿臉不忿:“胡鬨!自古哪有女人坐龍椅的道理?”
旁邊賣柴的壯漢跟著拍桌子:“就是!女子在家紡線織布、生兒育女才是本分,朝堂上的事哪輪得到她們插嘴?這天下交到女人手裡,還不得亂套?”
可街對麵的繡坊裡,氣氛卻大不相同。
幾個正飛針走線的姑娘湊在一起,聲音壓得低低的,眼裡卻閃著光。
“大公主都能當皇帝了,”一個梳雙丫髻的小丫鬟紅著臉說,“那咱們在家……是不是不用總看男人臉色了?”
旁邊的繡娘抿著唇笑:“說不準呢。先前我家那口子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往後再敢這麼說,我就拿大公主的事堵他的嘴!”
就連巷子裡洗衣的婦人也悄悄交換眼神。“你說……往後婆家會不會不敢再隨便磋磨咱們了?”
“要是公主能定下些規矩,讓男人也分擔些家務,那可就好了……”她們手裡的木槌一下下捶著衣裳,節奏裡卻多了幾分以前沒有的盼頭,仿佛那即將坐上龍椅的女子,能給這千百個尋常家庭裡的女子,也帶來一點不一樣的光景。
議論聲從晨光熹微吵到日頭當空,漢子們的不滿與女子們的竊喜在街巷裡交織。
誰也說不清這樁前無古人的事究竟是福是禍,隻知道從今天起,這都城的天,好像真的要變了。
天還沒亮透,太和殿前的台階上就站滿了文武百官,隻是往日裡整齊肅穆的隊列,今日卻透著幾分鬆散。
有人袍角微顫,有人頻頻摸袖中折子,還有幾個眼觀鼻鼻觀心,像是腳下生了根,偏不肯往前挪半步。
誰都清楚,今日這早朝,是新君立規矩,更是要給自己找退路。
眾大臣整齊的進入殿內。
有內侍尖聲唱喏:“吏部侍郎告病,戶部尚書稱恙,還有……”一連串名字報出來,竟有七八位大臣托病缺席。
站在前排的幾位老臣臉色微變,卻都默契地閉了嘴。
這哪是生病,分明是揣著不滿,想給新登基的大公主一個下馬威。
她沒看那些低頭的大臣,反倒朝身旁的南茉輕輕瞥了一眼。
南茉嘴角微勾,點點頭。
這一眼給了她作為新帝的勇氣。
“擬旨。”她開口,聲音冷冽,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今日未到者,不論官職高低,即刻罷官,永不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