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國公沉默片刻,聲音低沉:“你們出不去了。
老夫是來送你們最後一程的。”他迎著對方驟然僵住的表情,緩緩道,“她臨行前要求處決你們,皇上……已經下旨了。”
“不……不可能!”曲員外猛地撲到柵欄前,嘶聲哀求,“國公爺!您不能見死不救啊!這些年我們孝敬了您多少銀子?您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管我們啊!”
當孝敬銀子四字從曲員外口中說出時,曲國公眼底已掠過一絲殺機。
此人……留不得了。
“好,你們且安心等著,”他麵上卻不動聲色,“老夫這就去周旋,設法救你們出去。隻是……管好自己的嘴,莫要胡言亂語。”
曲員外連連叩首:“國公爺放心!我們絕不亂說!絕不亂說!”
晚膳時分,獄卒送來了格外豐盛的酒菜。
早已饑腸轆轆的曲家眾人不疑有他,當即狼吞虎咽起來。
他們不會想到,這是曲國公親手為他們備下的……最後一頓飯。
曲國公帶著家丁離開牢獄。
*
西夏京城皇宮!
明煜辰收到了南茉派人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密信。
信上言簡意賅:五國已悉數臣服,承諾年年朝貢。
她將如期返回,參加他的登基大典。
唯獨在信末,她添了一行特彆的要求。
【典禮之上,不必為我設座。從今往後,我隻是南茉。】
明煜辰捏著信紙的指節微微用力。
他想起當初她許諾“五國朝貢”時那篤定的神情,她眼底的光芒,正如這信上字跡一般。
桀驁、明亮,不願被任何身份所束縛。
他喚來太監總管,聲音裡含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沙啞:“傳朕口諭,為南茉在朕的禦座之側備座。
從今往後,她不是戰王妃,亦非皇後,但她是權利淩駕於朕之上的……南茉。”
待太監總管離開,殿內重歸安靜,他垂眸凝視信紙末端那“南茉”二字,極輕地歎了一聲。
他終究……是留不住她的。
先前被囚禁的柳靜姝與楚離國師玄樞,被明煜辰帶進了皇宮。
明煜辰原本已下定決心處死柳靜姝,至於國師玄樞,若肯歸順西夏,可留他一命。
可南茉的來信,讓他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若她此去再不回頭……那將柳靜姝留在身邊,是否也算對南茉的一種念想?
畢竟,她們容貌尚有五六分相似。
他立在禦案前,心緒如潮湧。
留下柳靜姝,若被南茉知曉,他們之間或許就真的再無可能。
可若南茉當真一去不返,那柳靜姝……
“來人!”他倏然抬眸。
“奴才在。”
“帶楚離國師玄樞來見朕。”
楚離國師玄樞被帶入殿中,他從容躬身:“玄樞參見西夏陛下。”聲音平穩,不卑不亢。
明煜辰端坐龍椅,沉聲問道:“朕想請你為朕算一卦,朕與一位女子,可還有未來?”
玄樞微微抬眸:“陛下可信我?”
“既喚你來,自是信的。”
“那請陛下取一件這位女子的貼身之物。”
“貼身之物?”明煜辰略一沉吟,“她親筆所書的信,可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