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點頭應道:“好,難為你們日日惦記著。”
老夫人喝完粥,便由秀芝扶著回屋歇息了。
近來她總愛犯困,睡著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即便醒著,也常是閉目養神,沒多少精神。
太醫們日日來診脈,總說隻是氣血虧耗,靜養些時日便好,可老夫人自己心裡清楚,這身子骨早已是強弩之末。
她能感覺到力氣正一點點從指尖溜走,夜裡常夢見年輕時的光景,卻總在醒來時記不清夢裡的細節。
隻是她還不能走。
她還要等著自己的孫女回來。
*
西夏京城,宋國公府內。
宋芝芝懷有身孕後,便不能再與雲傲天同房。
宋芝芝婢女青杏見狀,自認為有了可乘之機,這幾日每日都將自己的首飾換著花樣佩戴,臉上濃施脂粉,身上也熏了濃鬱的香粉,盼著能引起雲傲天的注意。
宋芝芝懷孕後本就害喜嚴重,對氣味格外敏感,聞到那青杏身上的香粉味隻覺得反胃難耐,皺著眉道:“你今日身上這是什麼氣味?聞著實在難受,你先出去吧。”
青杏心中憋著怨氣,卻不敢對宋芝芝發作,隻能低眉順眼地應道:“小姐,那奴婢先告退了。”
走出房門後,她眼珠一轉,徑直來到雲傲天練武的場地附近,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
故意捂著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哭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練武的人聽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雲傲天正帶著宋國公府的護衛在練武場操練,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啜泣聲,斷斷續續,擾了場中的節奏。
他眉頭微蹙,抬眼望去,見那哭泣之人竟是自家夫人身邊的婢女,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抹淚。
他收了招式,大步走過去,沉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在府中哭哭啼啼。”
那青杏聞聲抬頭,眼眶早已哭得通紅,手裡的帕子被絞成一團,抽噎著回話,聲音帶著刻意拿捏的委屈:“回……回姑爺,奴婢……奴婢沒事……可能……惹了小姐不快吧。”說完,眼淚又滾了下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雲傲天本就不是心思細膩之人,他的溫柔與耐心向來隻給宋芝芝一人。
見這青杏欲言又止、隻顧垂淚的模樣,他隻覺得莫名,半點也猜不透其中彎彎繞繞。
聽了那句含糊的回話,他眉頭皺得更緊,乾脆利落地丟下一句:“哦,那我走了。”
說罷,轉身便要回練武場,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在他看來,若是惹了芝芝不快,該琢磨著如何賠罪才是,在此哭哭啼啼毫無用處。
青杏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哭聲猛地一頓,望著雲傲天挺拔的背影,眼裡的委屈瞬間摻了幾分錯愕與不甘,絞著帕子的手也不由得收緊了。
青杏在心裡暗罵一聲“不解風情”,但轉念一想,這般不為旁的女子動搖的男人,反倒更讓人覺得可靠。
至少他不會輕易被其他誘惑勾走心神。
眼下小姐懷有身孕,自然無法周全伺候姑爺,這不正是她的機會?
她暗暗打定主意,往後幾日定要在雲傲天麵前多走動,事事殷勤些,爭取日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