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眾人見小藥童交代後並未遭苛責,原來隻要老實認錯,王公公並不會過分為難。
一時間,屋裡的人接二連三地跑出來,紛紛跪在王公公麵前,七嘴八舌地訴說著自己在宮裡犯的些微過錯。
有的說曾私藏過一塊布料,有的說誤拿了彆的宮人的胭脂,還有的說曾偷懶誤了差事……
亂糟糟的聲音像無數隻蜜蜂在耳邊盤旋,王公公皺起眉,沉聲喝道:“都停下!一個一個說,分開來報。你先回去,讓其他人排好隊,依次出來回話!”
眾人被這聲喝止鎮住,喧鬨聲頓時平息,慢慢按吩咐退回去,準備按次序交代。
輪到城門口執勤的士兵時,頭一個排到的士兵快步走出,對著王公公“噗通”跪下,聲音發顫地說道:“回公公,兩日前,孟貴人的婢女出過宮,回來時塞給我們幾個一錠銀子,弟兄們當場分了……”
王公公眼神一凝,追問:“你們可知她出宮去做了什麼?”
士兵連忙搖頭,額頭抵著地麵:“這……這奴才們不知,她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當時看著也沒什麼異樣……”
“嗯,你先退下吧。”王公公淡淡應了一聲。
幾位小主的貼身婢女交代的,多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或是私藏了半塊糕點,或是不小心打碎了主子的茶盞,王公公聽著,隻偶爾頷首,並未多問。
輪到孟昭陽的貼身婢女時,她還沒開口,人已跪在地上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濡濕,貼在蒼白的臉上。
王公公瞧著她這副模樣,這還能沒事?
而且這婢女身上定然藏著大事。
看這情形,孟貴人的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難不成……真是她自己動了手腳?
那她不是有病,自己給自己下毒?
這念頭一閃而過,王公公目光沉了沉,看向那婢女:“說吧,你家主子院裡,近來可有什麼異常?”
孟昭陽的婢女嘴唇哆嗦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小、小主……最、最近沒、沒什麼事……”
王公公眉頭一蹙,語氣冷了幾分:“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進了這慎刑司,再嚴實的嘴也得撬開。你可想清楚,現在招認,還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那婢女死死咬著牙,額上冷汗直冒。
她是孟府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還在府裡當差,她絕不能連累他們。
於是她強撐著搖頭,聲音微弱卻固執:“確、確實沒什麼事……”
王公公見她如此,也不再多言,轉頭對一旁候著的慎刑司嬤嬤吩咐道:“帶下去,務必問出實情。”
“是。”嬤嬤應了一聲,上前架起那婢女便往內室走去。
婢女的身子仍在不住顫抖,卻始終沒再發出一點求饒的聲音。
整整一天,慎刑司的嬤嬤們幾乎將所有刑罰都在孟昭陽的婢女身上用了一遍。
她渾身是傷,疼得臉色慘白如紙,眼神裡滿是恐懼,身子抖得幾乎撐不住,可牙關咬得死緊,半個字也不肯吐露。
王公公在一旁看著,眉頭緊鎖。
這婢女分明怕得厲害,卻偏要硬撐,這般倔強,倒不像是單純嘴嚴。
他略一想,便猜到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