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渴望壓倒了顧慮。
薑璽年把手機塞進病服口袋裡。用沒受傷的右臂撐起身體坐起來。
驚奇地發現,除了腦袋有些沉以外,並沒有預想中的眩暈和惡心反胃。
這讓他膽子大起來。
雙腳摸索著塞進床邊的拖鞋裡,撐著床邊試探性地站了起來,有些發暈但還能站穩。
他扶著牆,一步步挪到門口。這個時候才發現換了房間,回頭環視了一圈,不像醫院,更像酒店的大套房。
拉開門,一堵牆出現在他麵前。
薑璽年心裡咯噔一下,悻悻抬頭,就看見沈聿那張陰沉的臉。
不對,小alpha眼下隻能看見沈聿的輪廓,至於表情,是他自己想的。
臉很臭,眼尾下壓,眉頭微蹙,抿著唇。那雙漂亮眼睛冷冷的、不悅的看著自己。
“去哪?”沈聿的聲音很平靜,讓人一時半會兒分辨不出他有沒有在生氣。
薑璽年努力想看清他的臉,但怎麼也看不清,有些頹然的垂下頭,老實交代:“想去找你。”
“找我做什麼?”
薑璽年的鼻尖都快貼到沈聿衣服上了,鼻翼不停煽動,跟小貓小狗一樣。
小alpha想抱沈聿,但又不敢,幾次抬手又放下。
沒得到回答,沈聿垂眸,不動聲色的把那一縷信息素收起來。
薑璽年一下頓住,伸手揪住沈聿的衣服,慌張看向沈聿。
他把信息素收回去了,是不是真的討厭自己了?會不要我嗎?會像那兩戶人家一樣把自己再送回福利院嗎?
沈聿將他的驚慌失措儘收眼底,抓著他的手腕扯開。反手關上門,錯開他往裡走。
薑璽年對沈聿的態度難以置信又覺得在情理之中。是他先違抗命令,是他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沈聿生氣是應該的。
但此刻,他被易感期的情緒和腦震蕩帶來的不適雙重裹挾,根本無法理性思考。
腦子裡隻剩下沈聿不要他了這一個念頭,瘋狂盤旋。他不會再給信息素,不會抱他吻他,也不會溫柔的叫他年崽。
淚水決堤,順著下巴,一顆一顆砸在地上。腺體開始發燙,委屈無助的蜜桃香飄散出來,在房間裡徒勞地四處奔走,渴求茉莉花的安撫。
沈聿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長腿交疊,麵容隱在陰影裡,靜靜的看著他。
不能心軟,無論如何都不能心軟。不給這小混蛋一個教訓,他下次還敢。
薑璽年眼前的霧氣更重了,眩暈感排山倒海般湧來,胃裡翻江倒海。
下意識捂住嘴乾嘔起來,整個人往前栽,用左手撐了一下,但還是重重倒在地上。
小alpha蜷縮在那裡,不停的乾嘔,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淌,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腺體的脹痛和心裡的恐慌交織在一起,要把他撕裂。
沈聿交疊的腿在薑璽年倒地瞬間就放了下來,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膝上,腮幫繃得很緊。
來之前問過馮翊,這種程度的刺激在可控範圍內,不會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受折磨的不止薑璽年一個,還有他。
早上接到馮翊的電話,聽到“顱內出血”、“手術通知書”那幾個字時,血液凝固,眼前發黑,這輩子都沒有那麼害怕過。
那一刻,什麼違抗軍令,什麼擅自行動,都被拋到腦後,隻剩下鋪天蓋地的恐慌。
他開始後悔在檢查室裡,為什麼沒有抱抱他,親親他,告訴他:你很勇敢。
他怪自己檢查得不夠仔細,更怪自己因為憤怒而吝嗇了那一點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