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殿柱巍峨矗立,可殿內的氣氛,卻像是被投入了一顆驚雷,瞬間炸開了鍋。
文武百官分作兩列,個個臉色凝重,眉頭擰成了疙瘩。
武將們按捺不住,一個個虎目圓睜,腰間佩劍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打頭的將軍嗓門洪亮,震得殿梁上的灰塵都簌簌往下掉:“陛下!瀚海國蠻夷之輩,竟敢扣押我大秦商船,屠戮我大秦子民!”
“此等奇恥大辱,豈能容忍?臣請命,率十萬鐵騎踏平瀚海,揚我國威!”
話音剛落,身後一群武將紛紛附和,“踏平瀚海”的吼聲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發疼。
可文臣那邊卻另有說辭。
丞相蕭何往前邁了一步,表情卻是未變,聲音裡滿是沉穩:“將軍息怒。瀚海國地處偏遠,民風彪悍,若貿然出兵,糧草輜重難以為繼,且恐牽動周邊諸國,引發戰亂。”
“依臣之見,當遣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重臣出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既保我大秦顏麵,又能平息事端。”
文臣們紛紛點頭,覺得這才是穩妥之計。
就在兩派爭執不下,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殿上龍椅傳來一聲輕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昭聖女帝嬴清樾一身玄色帝袍,端坐在龍椅之上,烏發用紫金冠束起,眉眼間透著清冷的威嚴。
她抬手壓了壓,滿殿的喧嘩聲便漸漸平息下去。
“諸位所言,朕都知曉。”嬴清樾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出兵也好,遣元老出使也罷,都不是最佳之選。”
群臣麵麵相覷,不知道女帝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嬴清樾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句道:“朕決定,遣春苓持節出使瀚海國。”
這話一出,整個勤政殿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春苓?朝堂女官有這號人嗎?
他們怎麼不記得有這人物?
等等——
不知是誰先低低“啊”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禦座之側。
可不就是那個常年侍立在女帝身側的侍女?
平日裡隻負責端茶送水,安靜得像道影子,誰也沒把她往“出使瀚海國”這種頭等大事上想過。
隨即,眾人便眼睜睜看著陛下身側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一襲宮裝襯得她身姿挺拔,不見半分侍女的局促,反倒透著一股沉穩氣度。
還真是她?!
滿朝文武瞳孔驟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心裡頭的驚濤駭浪幾乎要溢出來。
下一刻,殿內便爆發出比之前更甚的嘩然。
白發蒼蒼的王丞相幾乎是踉蹌著撲到殿中,老淚縱橫地跪地叩首,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聲音裡滿是焦灼與痛心:“陛下!萬萬不可啊!春苓她……她隻是您身邊的一介侍女,從未有過半點外交履曆!”
“此番出使,關乎大秦的國本顏麵,豈是能這般兒戲的?”
“王大人所言極是!”
禦史大夫馮劫緊跟著越眾而出,語氣急切得像是火燒眉毛,“春苓身份低微,無名無爵,若讓她代表大秦出使,豈不是要被瀚海國恥笑我大秦無人,連個能拿得出手的使節都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