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句縣的縣衙內,馮琦坐在太師椅上,麵色很是陰沉。
“杜司馬當真這麼說?”
薛師爺低著頭,不敢去看馮琦的雙眼,顫抖身體再次說道。
“回老爺,杜司馬說小姐被山賊糟蹋,不配進他杜家的門,不但退了婚,還要求我們立刻剿滅山賊,將賊首送到他案前。”
“杜司馬還說,如今天子大權旁落,朝中權勢不明,若是大人不聽令行事,他會親自帶兵剿匪。”
馮琦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左手捏住太師椅扶手,因為用力過度,手臂上青筋一根根跳起。
“杜仲這狗賊,老夫每年都要給他孝敬紋銀萬兩,這廝居然要殺老夫!”
朝廷亂了,麾下個州府早就分崩離析,誰手裡有兵,誰如今就是大爺。
心中雖然憤怒,但馮琦也沒招。
曹州屬於安南都護府,如今四麵楚歌,節度使安友更是擁兵自重,連朝廷派來的將領也都是說殺就殺。
曹州司馬看上去是個小官,奈何是安友的心腹,一旦不聽令,整個冤句縣都要被滅。
“薛師爺你立刻準備厚禮,送去杜司馬的府邸!”
“十日,老夫隻要十日時間,必定會把賊獸當做杜司馬壽禮,親自送上!”
薛師爺點點頭,從馮琦壽禮接過庫房鑰匙,一臉喜悅的朝著庫房而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馮琦眼底寒光閃爍。
“薛殷,本老爺待你不薄,你居然敢暗害本老爺!”
馮琦不傻,十八連雲山的山賊們,是他最後依仗。
一旦他主動剿匪,這平衡打破,他就得背腹受敵,可如今他不得不打破!
不過在打破之前,他倒要看看薛師爺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弄了他多少好處!
此刻薛師爺還不知道這些,耀武揚威的拿著鑰匙跑去庫房,美滋滋挑選賀禮。
……
時間一晃三天,黃世忠滿臉怪異的看向裴浪,他沒想到裴浪真的弄來了人。
這些人不是普通流民,全都是獵戶和逃卒。
“裴浪你上哪弄來的人?”
黃世忠警惕拉滿,眼前差不多有五十人,戰鬥力比山寨內那些青壯,要高不止一個檔次。
要是裴浪拉來幾個流民,他都不會如此驚訝,可眼前的這些人,實在太過特殊。
其中有六人,皆是穿著製式長衫,背後背張強弓。
這六人無論是從氣勢,還是從身形上看,都不是逃兵那麼簡單!
“大當家,他們都是從演州那邊逃回來的!都是些山上的獵戶,那獨眼的名叫尚雄,是個不折不扣的猛人。”
裴浪對尚雄讚不絕口。
黃世忠的表情非但沒緩和,還愈發變得凝重,他發現自己似乎想的有點不對。
按照他記憶內的曆史,演州壓根不在大宋版圖上,在唐末就被南詔給衝沒了。
也就是因為南詔的入侵,已經安南都護府反叛,導致唐末大亂開啟。
一個恐怖的想法,從他腦海內緩緩升起。
“演州怎麼了?為何會有這麼多逃兵和流民?”
裴浪詫異的看向黃世忠,撓撓頭解釋道。
“當家的,你還不知道嗎?”
“南詔舉國入侵,演州已經被大軍包圍,城內守將棄城而逃,隻留下萬餘百姓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