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司音就找到主治醫生申請出院。
“林司音,你這身體沒完全好,著急什麼呢?”
主治醫生,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姐姐,溫和知性,看著林司音蒼白的小臉眉頭緊蹙。
林司音卻很堅定,鐵了心。
“著急離婚。”
昨天她跟陳默的事在醫院裡傳得沸沸揚揚,主治醫生當然也清楚。
她看了林司音的各項指標,歎口氣。
“那好吧,最快今天下午,再掛一瓶抗生素。保重好身體。隨時複查。”
“謝謝大夫。”
下午林司音自己一個人辦好各項手續,就連護士都看不下去,抽空主動陪著林司音,一直送到醫院大門口。
“你家屬呢?你現在這種情況,家裡父母兄弟總該來一趟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林司音無力扯開嘴角,目送好心護士離開。
走出大門,她就發現天灰蒙蒙的,看樣子要下雨。
口袋裡手機震動不停。
她終於得空接上電話。
是於曉焦急的聲音。
“音音啊,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啊,到底怎麼了?你還好嗎?”
終於能有個真正關心她的人,林司音眼眶熱起來,但也不願讓於曉太過擔心。
“我在醫院。”
她的聲音還是不免染上哭腔。
“醫院?”
於曉的大嗓門炸開。
“是婦幼嗎?你,你身體怎麼樣,孩子呢?陳默那個王八蛋不會打你了吧?”
“孩子沒有了。”
一提到孩子,林司音忍不住哭起來。
電話那頭於曉更急了。
“音音,你彆哭啊,都怪我,明明知道你懷孕辛苦,這個節骨眼還出差。”
“不怪你,曉曉,我不能總麻煩你。”
“麻煩什麼,你等著我,我現在就坐最快一班航班趕回來。”
“陳默那個死渣男,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結婚,你早點斷乾淨也挺好。”
做這個離婚的決定,應該也隻有於曉會支持她。
“你就是性格太好,什麼都能忍,陳默他有什麼,媽寶,墨跡,自私,還摳門,還有他那個不可理喻的媽,婚禮上就看著兒子緊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新娘呢。”
於曉的小嘴淬毒,但回想起來也確是事實。
“音音你保重好身體,等我回來咱們好好慶祝你重獲新生!”
“好。”
林司音想了想,還是咽下後麵的話,這些事情應該她獨自麵對的。
她抬頭看著頭頂上方堆積如山的烏雲,裹緊身上單薄的衣服,躊躇很久。
想了想,她還是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打給相對溫和的母親。
林司音家是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
父親不苟言笑,母親完全聽從。
他們對林司音的要求是找份穩定工作,找個好人家嫁了,安安穩穩過一生。
林司音的婚姻算是他們安排好的。
不過她現在忍不下去了。
“喂,媽?”
時隔大半年,林司音終於再次聽到母親的聲音。
自從林司音嫁人,他們從不給林司音打電話,打電話也是開口要錢。
“音音?”
母親很奇怪林司音會現在打電話過來。
林司音剛剛徘徊半天就是為了想說辭,但聽到母親的聲音還是繃不住了,什麼話術都不再重要。
她隻想得到母親的一點關愛。
這跟於曉的愛完全不一樣。
是她一輩子卑微渴求的東西。
可惜,母親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她的小心思注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