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躬身道。
“陛下,臣以為,不必理會。”
“堵不如疏。他們罵得越凶,就越能凸顯出那些讚揚陛下之人的可貴。”
“此消彼長之下,民心所向,自會見分曉。”
“我大秦,需要的是真正為國效力的人才,而不是一群隻會搖唇鼓舌的廢物。”
“好一個‘堵不如疏’!”
嬴政撫掌讚歎。
李斯的心思,與他不謀而合。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讓那些頑固分子自己跳出來,暴露在陽光之下,然後被時代的車輪,無情碾碎。
嬴政心情大好,他低頭看了看懷裡又開始啃手指的子池,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
他指著子池,對李斯和馮去疾說道。
“此事能成,皆賴池兒之功。”
李斯和馮去疾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齊齊朝著子池的方向躬身一拜。
“公子聖明!”
嬴政將所有的功勞,都歸於了子池。
這讓李斯和馮去疾二人,看向子池的眼神,愈發敬畏。
一個四歲的孩童,不僅獻上了造紙神術,更懂得“堵不如疏”的陽謀。
此等智慧,簡直聞所未聞!
嬴政看著兩位重臣震驚的模樣,心中得意非凡,臉上的笑容更是藏都藏不住。
他輕輕掂了掂懷裡的子池,語氣中滿是炫耀。
“朕這聖孫,如何?”
李斯和馮去疾對視一眼,再次躬身。
“公子之才,天授也!臣等,拜服!”
這一次,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嬴政龍顏大悅,正要再誇幾句,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化為一聲悠長的歎息。
“唉。”
“紙張之事,利國利民。”
“可那些六國遺老,卻隻知攻訐謾罵,不知感恩。”
“朕給了他們與大秦子民同等的機會,他們卻視若敝屣,一心隻想著複辟舊國,當真是愚不可及!”
嬴政的聲音裡帶著冷意。
他統一天下,自認功蓋三皇五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建立一個萬世一係的大秦。
可總有那麼些人,看不清大勢,妄圖螳臂當車。
李斯和馮去疾聞言,也是神情一肅。
這確實是目前大秦最頭疼的問題之一。
六國雖滅,人心未附。
那些舊時代的貴族,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總在暗中蠢蠢欲動,傳播著對大秦不利的言論。
就在殿內氣氛有些凝重之時,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爺爺,他們不是蠢。”
眾人齊齊望去。
隻見嬴政懷裡的子池,眼睛裡滿是認真。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們呀,是無可救藥!”
“噗。”
馮去疾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他還以為這位小公子又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見解,鬨了半天,就這?
無可救藥?
這跟他們剛才說的“愚不可及”,不是一個意思嗎?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馮去疾心裡想著,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隻是恭敬地附和道。
“公子說的是,那些逆賊,確實是無可救藥!”
李斯站在一旁,捋著胡須,眼中也閃過莞爾。
剛才子池那番“帝王心術”的言論,著實把他驚得不輕。
現在看來,或許隻是童言無忌,偶爾說中了而已。
就連嬴政,聽了這話也是微微一愣。
他原本滿懷期待,以為能從自己這個妖孽孫兒嘴裡,聽到什麼不同的見解。
結果,就這?
他心中略感失望,但更多的是好笑。
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對一個孩子,抱有如此高的期望。
他捏了捏子池的小臉蛋,笑道。
“對,池兒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