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還有兩張大網沒有起,再過一夜,就會被夜裡活動的那些大家夥撕成碎片。”
“都t給老子動作快點,黑霧來了,指明針立刻失靈都懂吧?你們想在黑沉海上過一夜?”
“快快快!”
“啪。”
船工豐碩舔了舔皸裂的嘴唇,揮動特製的斬馬刀將一米長的鰹魚頭乾脆利落的剁了下來,淡紅色的血水濺了一身,手上的動作飛快,將一米多長的魚身推進冰室,魚頭則隨意丟在甲板上。
整條捕撈船上,有數百這樣的苦工,無論是肥美的魚身,還是隻能用來做成骨粉的魚頭,都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覬覦的——不過他除了領到薪水外,還可以在甲板上灌幾桶血水,回家後配上野菜蒸一蒸,還是很頂餓的,而且可以保證蛋白質的攝入量。
豐碩回頭再想拖過來一條鰹魚時,發現身後已經空了,不少完成了手裡活計的工人站在甲板上,欣賞著濃霧襲來的壯觀場麵。
這是少有的清閒時間,豐碩拎起一個破舊的木桶,一勺一勺的往桶裡裝著他的工作台上的魚血。
“咣!!”
一道快若閃電的身影衝破霧氣,帶起霧氣狼煙,轟然撞在左側船舷上。
林愁晃晃撞的發暈的腦袋,眼前是一艘百米長的巨輪,左側船舷居然硬生生的被他撞出了一個十幾厘米的凹坑。
眯著眼睛向上方望去,上方一個黑瘦黑瘦的年輕人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他,手裡的木桶倒了仍不自知。
“唔,這附近,是不是有一片海青石暗礁?”
豐碩指指林愁,“就在你背後。”
“好的。”
“喂!”豐碩猶豫了一下,提醒道,“黑霧要來了,你會迷路的。”
林愁笑眯眯的回頭,摸了摸口袋,發現口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一鏟刺破海麵,再提起來時,赫然帶出一條近三米長的大魚,向船上一甩。
“送你了!”
大魚直直飛上近二十米高的船舷,砰的一聲砸碎了早已腐爛的差不多的操作台。
看到這一幕的苦工們紛紛圍了上來,
“那個人,他能在海麵上跑!”
“進化者大人的世界,是你能理解的?”
“花鯷啊,瘋子,你發財了!”
“瘋子兄弟,你吃肉,怎麼也得給哥哥們分點湯喝吧?”
“幸運的家夥!”
這時,穿著一身潔白大副製服的男人走過來,眯著眼看向林愁消失的方向。
“大副!”
“長官好!”
大副恩了一聲,轉身麵對豐碩。
豐碩結結巴巴的說,“大,大副我很快就能把操作台修好,很快!”
“你叫什麼名字?”
“豐,豐碩。”
“很好,我身邊還缺一個副手,回去之後,你到總台說一聲,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豐碩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得暈暈乎乎,“可,可是為什麼”
大副摘下潔白的手套,拍拍那條三米多長的花鯷,“零階低級的變異花鯷,味道可是好的很呢這個季節,正是繁殖的時候,肚子裡,應該裝了不少魚卵吧。”
“那,這,這魚就孝敬給您了”
大副笑著擺擺手,“我年奕怎敢從那樣的大人手底下截胡?哈哈上岸後你割上幾斤魚肉,到我家喝酒!我可是藏了一瓶清泉山,趁你嫂子還沒發現,咱哥倆趕緊把它乾掉!”
“趁著還沒死透,放血,處理好了放進冰室最裡層去,新鮮的花鯷,才能賣個好價錢。”
“你還不知道這變異花鯷的價格吧?像這樣的大家夥,做成的刺身在望海樓一份可是要到上百流通點的!如果肚子裡裝著魚卵的話,那麼恭喜你,你可以在下城區買上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了。”
豐碩張大了嘴巴,“真,真的?您沒騙我吧?”
“嗬嗬,我還等著新鮮的花鯷刺身呢,彆忘了我那份,總台知道我的地址,我讓你嫂子做好菜在家等著。”大副擺擺手,轉身進了船艙。
船長室內,年奕摘下帽子,給自己倒上一杯水。
“我的大副,為什麼要這麼做?處理掉一個船工不比捏死一隻跳蚤難,那樣一條花鯷,連我看了都有些心動呢。”
船長站在玻璃窗前,低沉道。
窗外,那個黑瘦的船工不停的撫摸著魚身,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根。
“乾掉一個船工,我收獲的就隻有一條花鯷,就是多去幾次八方樓,叫上幾個姑娘的事;留著這個船工,也許就有那麼些微的幾率得到一個覺醒者的注意,你說的,我的父親?”
船長嗬嗬一笑,轉身,露出一張滿是胡須的臉,“我的大副,在我十幾雙兒女中,你,是我最中意的繼承人。”
年奕微笑著說,“那麼,我的父親大人,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沒什麼打算,年至那老不死的,終究,還是沒有死啊,我們父子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還要再過上幾年。”
年奕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口抿乾了杯中的水。
所有人,都是這海中的花鯷,不知何時,就會被一網撈上船,即使是網中的魚,他要做的,也是最值錢的那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