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幫做飯的混蛋，又拿水煮白菜幫子豬肉忽悠老子？！剛才那是什麼味！老子也要吃那個！”
“都是一樣乾活，居然還藏私貨？”
隨後有人疑惑道，
“媽的，該不是前幾天那個混蛋又來了吧”
再次沉默。
夏雨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喝罵哀嚎，嬉笑著問，“愁哥，他們說的那個混蛋該不會就是你吧？”
林愁翻了個白眼，
“就你聰明，吃飯！”
“哦”
老周也被幾個學生弄醒，坐在桌子邊上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估計是嚇壞了。
冷涵端著碗，在林愁的介紹下一樣一樣的品嘗著菜肴，
“林愁，你怎麼不吃？”
林愁從廢鐵堆裡翻出幾塊巨厚的鐵板，“我啊，我還要做今天的主食，吃牛排。”
二虎的眼睛登時亮了，
“好奢侈啊，牛排嗎？”
叫薇薇女生撇嘴，低聲道，“土包子。”
秦晟一拍桌子，“說誰呢你？！”
“哼！”薇薇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夏雨有些為難，“秦晟，不要和薇薇吵架，薇薇是我的好姐妹，平時都很照顧我的。”
秦晟聽到夏雨的話火熄了一半，不過仍不肯放過她，死死的瞪著薇薇，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就你還能評上秦山武校的校花？哦對了葫蘆娃，你知道為什麼這個叫什麼薇薇的會有校花這個名頭嗎？”
葫蘆娃專心致誌的對付著一隻肥嫩的豬蹄子，聞言抬頭，抽著清鼻涕蟲說道，
“嘶哈，啊？你說啥？不知道”
“因為‘浪’得虛名啊。”
這個加重的語氣語調、這個停頓的節奏
眾人愣了一會，“噗嗤”，一片漏氣般的聲音回蕩著。
這小子，嘴巴可夠毒的，這是有多大仇啊！
微微眼睛都氣紅了，
“秦晟你，你彆以為你是秦遠峰的兒子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憑什麼說我，我爸，我爸他”
秦晟揮手打斷，
“小爺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你爸，你爸算個什麼東西？天天死皮賴臉的纏著雨姐，小爺也就是看在雨姐的麵子上，不然，嗬嗬！”
高鐵很厚道的幫林愁收拾各種東西，林愁小聲問道，“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厲害了嗎？”
高鐵一臉茫然，
“呃，不知道，頭一次見”
老周聽著聽著突然回神，條件反射一般板起臉，猶如一整塊黑板。
浩然正氣於一身，叱道，
“成何體統！簡直簡直丟儘了秦山武校的臉麵！秦晟，薇薇，你們兩個每人加一百課時訓練量，寫三篇一萬字檢討交給我！另外，每人扣十學分！你瞧瞧你們，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啊？還有一點學生的樣子嗎？簡直哎哎哎？都撅什麼嘴？一個不服兩個不奮的，橫了個眼珠子你們還要打老師還是咋的？”
薇薇和秦晟對視一眼，同時冷哼。
老周一巴掌甩在桌子上，
“放肆！！你們，你們這一屆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班，沒有之一！你們是要氣死老師嗎？你們想想，拿著父母的血汗錢來秦山武校不好好的學習訓練，你們才多大就學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爭風吃醋？？老師含辛茹苦早起晚歸給你們備課寫教案批改作業監督你們訓練，千裡扛豬槽，喂（為）的可都是你們啊，怎麼就不知道感激呢？？”
秦晟小聲反駁，“我們又不是豬要豬槽乾什麼”
“你還敢頂嘴？你不是豬？你要不是豬豬都得樂開花！你說說今年二十二門課你有幾門及格了？你以為老師想像填鴨子一樣一擀麵杖一擀麵杖往你們肚子裡懟東西？你們不是豬是啥人頭豬腦？那一上課慫拉個腦袋比親姑姥姥死了還難受，不知道還以為你臉上長草了，埋頭擱那這一頓摳，你摳啥？你要是閒著沒事兒乾的時候回去多瞅瞅你爸，你看看秦書記一天天的都是什麼樣，那才是你該學習的榜樣、基地市的棟梁！你在瞅瞅你，除了長相哪一點像你爸了啊？我可告訴你，秦書記特意囑咐過我和周校長，對付你就不用客氣，猛勁打狠勁踹，踹壞了老師都不帶負責的你爸還得請老師吃飯你知道不？”
“薇薇，嘿！嘿！就說你呢，你笑，你還有臉笑？天天那個臉上抹的啊，外麵掃大街的老太太臉上落的灰都沒有你臉上厚，澆點水都能長出一片大森林來了你爸你媽給你們交錢是讓你們來學校學化妝打耳眼談對象來了啊？你們以為學校是洗浴中心還是盤絲洞啊？夏天還沒到就要上街拉客了還是怎麼著？你們三個小丫頭片子有一個算一個哈，那一到下課，滿操場就看你們仨追滴那些男生嗖嗖跑，比綠頭蒼蠅還招人厭惡，一天換一個牽手的不說，今天你牽著他明天她牽著他，你們自己尋思尋思那不膩歪嗎？一次性筷子都比你們乾淨！一天天穿著個吊兒郎當的褲衩子不像褲衩子裙子不像裙子的玩意，裡出外進忽明忽暗的那都是什麼東西，知道是是內衣，不知道還以為老師我這麼大年紀了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你們滿秦山扒拉扒拉找找，哪個學生穿成你們三個這樣的了？往電線杆子旁邊一杵都能直接上崗了”
周美麗嘴裡突突突像是機關槍一樣中間半個停頓都沒有將眾人掃射的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林愁滿頭滿臉都是汗水，高鐵搖搖欲墜，幾個學生都快把腦袋插桌子底下去了。
冷涵的筷子“啪啦”一聲掉在桌麵上，眼神迷茫。
周老師的目光不由得跟了過來，冷涵沉默片刻，微微避開周美麗的目光，
“抱歉，周老師。”
——這是連冷涵都怕了。
周美麗義憤填庸的喘了好幾口氣，
“讓各位見笑了啊，唉，當老師當習慣了一上來這個勁兒什麼都顧不上了，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咳。”
林愁咳嗽一聲，
“那個，先吃飯吧，不談公事，孩子們也都不容易，這大熱天的吃飯，先吃完再說。”
眾人都鬆了口氣，幾個學生更是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林愁。
周美麗一邊拿眼角餘光瞟著冷涵，確定她沒有暴起殺人的意思，這才說道，
“哎呀，算你們這幫不爭氣的小崽子走運，回去再教訓你們這麼豐盛的菜，那我們師生可就不客氣了，大家吃，都吃啊。”
林愁挑出一塊形狀最規整的厚鐵板，幾下磨掉表麵的鏽跡洗乾淨架在火爐上方，燒熱後用幾片白皙的牛油抹遍。
要說最適合牛排的炊具，隻有烤爐和鑄鐵鍋，用厚厚的鑄鐵鍋煎出的牛排滋味才夠濃鬱。
林愁帶來了足足八塊巨大的牛排，它們僅有的特點就是厚，異常的厚。
夏雨感歎道，
“這幾塊牛排的厚度簡直是童話級彆啊！”
每一塊牛排都有立起來的巴掌那麼厚，上麵均勻的撒滿了雪花紋，粉光致致異常誘人。
放在鐵板上時，立刻發出“滋啦滋啦”的油脂崩裂聲。
高爐口水都下來了，念叨著，
“這麼厚，怎麼熟？”
林愁調好味之後，用幾根金屬絲擰成托盤狀將牛排放了上去，鍋蓋蓋好後就成了一個單麵烤爐，隻不過牛排還是需要經常翻麵來烤。
又取過另外的兩塊放在鐵板上，
“這是半風乾的耗牛肉，二階異獸普通人就不能吃了。”
“啊”
幾個學生失望的歎息著。
耗牛肉風乾後表麵呈現出的不是通常的灰黑色，而是深邃的紅色，變成了蠟質層一樣的狀態，上麵還有留存著鹽粒和辣椒。
牛排煎的外表麵金黃後，寒鐵刀上下翻飛，頃刻間兩大塊牛排就成了薄薄的長條，一大杯陳年清泉山倒在牛肉上，幽藍色的火焰衝天而起，酒香與肉香彼此交織。
“酒火燒風乾耗牛肉。”
牛肉薄片外部稍硬，韌性十足，而內裡似乎與新鮮牛肉沒有任何區彆，依然有豐沛的汁水和粉嫩的顏色。
能吃的人立刻哄搶，不能吃的隻能瞪眼乾看。
牛肉薄片表麵有晶亮的油脂光彩，但看不到滴落的油脂，內裡的肉汁欲滴未滴，從內而外由粉嫩的肉色漸次渲染成深紅，最外層則是薄薄的焦黃顏色。
聞上去時，酒香與蛋白質的味道層層疊疊愈發濃厚，似乎還有著青草或是花一般的淡淡清香。
“這個是什麼？”
林愁解釋說，
“是玫瑰鹽的味道，酒火燒風乾耗牛肉看似不需要調味，其實是我在風乾這些牛肉時就已經調味完畢，用的是產自泰穆爾拉雅山的玫瑰鹽和美洲魔鬼椒，它們的味道早已深入肉質中。”
林愁拿出一小碟蘸料，
“牛肉的辣味應該不會很重，這是燒辣椒，裡麵有一些細胡椒碎，可以蘸著牛肉吃。”
高爐大嚼特嚼，一邊往碗裡夾肉一邊說，
“看上去很嫩，想不到有這麼韌，每嚼一口都有種在吃新一塊牛肉的感覺，裡麵的味道綿綿不斷的被帶出來，而不是越嚼越寡淡無味，厲害，厲害啊。”
林愁不樂意了，
“我說老頭，能不能注意點吃相，你乾脆把肉都劃拉到你碗裡好了。”
高爐狂笑，
“哈哈哈”
冷涵說，
“耗牛肉嗎？吃起來和常常吃到的牛肉很不一樣呢。”
林愁點頭，
“是不太一樣，耗牛肉比普通的牛肉堅韌，纖維也粗一些，我在風乾耗牛肉的時候把血憋進了肉裡，這樣吃起來會嫩一些，不然還要更韌，這也是藏區最常用的做法，他們認為血液中含有神秘的力量，能使人強壯完全風乾好的耗牛肉在藏區大多會用來生吃，原汁原味野性十足。”
高爐道，
“對對對，就是野，除此之外，再多的話都是多餘，一個‘野’字足以完美的形容這道菜的全部特點。”
二虎和秦晟剛要動筷，他們算是半個進化者，二階的肉還是可以吃一點的。
但卻直接被周老師打掉筷子，“小孩子不能喝酒！等著吃另外牛排。”
學生們你看我我看你，滿臉苦澀。
“唉”
在一群人望眼欲穿度秒如年下，剩餘的八塊牛排終於出爐。
林愁將牛排解成大塊，
“唔，時間剛剛好，很完美的三分熟要是吃不慣的話，可以用鐵板再稍微煎一下兩麵。”
切好的大片牛排內裡顫顫巍巍的肉質蒸騰著白色的霧氣，而肌紅蛋白的顏色就是最誘人的催化劑，隻是看上一眼便難以自拔。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筷子還是刀叉，拿起來儘情撕扯就對了！
蛋白質純淨的香氣足以激發出野獸般的食欲，一口下去，肉汁四濺！
“嘶好嫩！好燙”
“嗚嗚好吃為什麼會這麼好吃”
林愁歎了口氣，這群孩子在學校吃的到底是什麼夥食啊，吃相比高爐高鐵這兩爺孫還要狼狽。
周美麗忽然道，
“咳咳這位愁先生”
林愁無語，“我姓林。”
“哦哦林先生，真不好意思，我能問問你難道是專業廚師嗎？”
秦晟抬頭，
“愁哥是膳師！基地市最牛逼的膳師知道九膳宮嗎？愁哥去過一次之後，那地方就改名叫八方樓了！”
林愁苦笑搖頭，
“彆瞎說，什麼基地市最厲害的，我就是個廚子而已。”
周美麗的眼睛都瞪圓了，
“這這”
那可是比覺醒者還要稀有的保護動物，麵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他就是？
周美麗忽然想起什麼，
“啊我知道了，上次校慶的時候，林先生是不是還幫夏雨同學賣過東西？那次夏雨同學的成績可是比其他人要好太多太多了，拿到了頭等獎。”
林愁眨眨眼，
“這應該不算作弊吧？”
“怎麼會呢，能認識像您這樣年輕有為的膳師，夏雨同學有福了。”
夏雨和秦晟憋笑不止，這個馬屁拍的連他們都聽得懂，有失水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