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雪,洱海月,上關花,下關風。
大理,一座四季如春的小城,風景怡人,吸引了無數天南地北的遊客來此,澄清的湖水,青澄的天空雲卷雲舒,像是時光刻意放慢了腳步,嫻靜而又明媚。
但今日的洱海邊卻亂哄哄的,無數遊人擠在這,熱鬨非凡,宛如趕集一般。
而今日的洱海也不再風平浪靜,可以清晰看到湖泊深處浪花翻湧,攪得湖水渾濁不堪。
“古城新聞,今日上午十點零五分,有多位遊客親眼目睹一個發光的物體墜進了洱海,那麼究竟是ufo還是彆的不明物體呢?下麵我們來隨機采訪一位遊客……”
有記者在爭相報道,那邊聚集了很多人,亂哄哄一片。
不遠處,葉晨鬱悶的坐在洱海邊,大腦感覺有些亂糟糟的,還沒有從不久前那驚魂一瞬清醒過來。
是的,那墜入洱海中的不明物體自然就是他,空間通道崩碎,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徑直從數千米高空墜入了湖泊中。
如此高的距離,其實墜入水麵與墜入大地的區彆根本不大,換作任何人都是摔成肉醬的下場。
也幸虧他如今脫胎換骨,哪怕空中沒有一絲借力點,也可通過五臟秘境改變氣流,將傷害將到了最低。
“真尼瑪坑爹……”
良久後,葉晨依舊在那滿懷怨氣的碎碎念,這次虛空穿梭的經曆讓他心裡有了陰影。
“嘿,哥們,你一直在這嗎?有沒有看到掉進洱海裡的是什麼東西啊?”忽然,有一個男子靠近了他,自來熟的笑問道。
“不知。”
葉晨頓時臉色黑了下去,悶聲悶氣的回了兩個字。
“哥們,你哪兒人啊,來古城多久了,我今天剛到就遇到個大新聞,怎麼樣,組個隊一起玩不?”
男子繼續與他攀談著,無比熱絡,是那種十分外向與開朗的性格,接著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這幾年異人越來越多,你說會不會是哪個倒黴蛋從天上摔下來了,哈哈哈!”
“……”
葉晨無語,幽幽地看了眼那嘻嘻哈哈的男子,一張臉再次快速黑了下去。
“東北來的?”
他忽然注意到男子的口音,也明白此人為何如此性格開朗了,是那種東北地區特征很明顯,身形高大挺拔的大男孩。
“可不咋滴,大兄弟你哪的,要不要咱一塊逛逛。”男子眼睛一亮,再次邀請起來,而後他從背後取出一把吉他,原來這是個流浪歌手。
“行,不過可以先請我喝一支風花雪月嗎?我現在可身無分文。”
葉晨也笑著回應,無比的坦蕩,反正左右無事,邪屍也暫時不會追來,他在哀牢山呆了如此久,太久沒有接觸人間煙火了,正好也可以借此放鬆會。
男子明顯愣了一會兒,差點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騙子,隻不過麵前的少年眼神清澈又神色坦然,且沒有絲毫的難為情,就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
“害,多大點事,走起來唄,今天的夥食哥包了。”
他很快也笑了出來,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挺有意思的家夥,又好奇道:“風花雪月是啥啊?”
“啤酒而已。”葉晨懶洋洋的起身答道。
隨後他介紹起來,嫻熟的在前麵帶路,過去他還是個學生時,就不止一次來過這裡,很喜歡這古城裡的寧靜時光。
所以他以前利用寒暑假的時間,在古城裡找過各種工作,如客棧義工,餐廳服務員,甚至還擺過地攤,對這裡的一切都算是無比熟悉了。
“害,大老爺們喝什麼啤酒,打得過二鍋頭嗎?那才是老爺們喝的!”
離開洱海時,葉晨微微一怔,目光被遠處雲層透下的一縷光所吸引,過去他會認為這是一種正常的天象。
但如今,他眼裡的世界已大不相同了,他的感知穿過雲霄,看到了一團朦朧的光暈,正是永恒之森內送他來此的那道方外之門。
葉晨若有所思,原來這道門可以四處移動,在人世尋覓幸運兒,去往永恒之森獲取機緣。
他並不是唯一的幸運兒,天下熙熙攘攘,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裡的唯一主角,彆人眼中的過客,都有各自不同的際遇,由此交織成人世。
那株斷裂的世界樹沉浮在人世不知多久,它才是真正太上無情的觀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始終保持著某種軌跡在運轉命運的齒輪。
當然,好運不會眷顧傻瓜。
它會尋找真正具有氣運之人,再將人帶到永恒之森內,留下火種,薪火相承。
“走吧,丁達爾效應而已,聽說洱海每天都看得到。”男子催促道。
很快,葉晨拎著一支啤酒,帶著男子一路閒逛到了古城門前,攀談間也知道了男子的名字,龔佳傑。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人來人往的古城門前,葉晨心裡有些不勝唏噓,過去他來這不過是以遊人的身份,借此體驗人世種種。
那時候他隻不過是個無憂無慮的學生,而如今被邪屍相脅,浪蕩天涯,連自己身邊親近之人也不敢聯係,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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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些人血裡有風,注定要如此漂泊一生,四海為家。
“哥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也沒多少錢了,咱得靠手藝養活自己。”
這時,龔佳傑打斷了葉晨的遐思,他同樣很坦蕩,沒有一絲窘迫,大咧咧的開口。
“看得出來,想來你是靠這把吉他養活自己。”葉晨笑了笑,沒有絲毫意外,古城裡這樣的青年很多。
對於這些人來說,每日在古城明媚的陽光下呼呼大睡,躺平與擺爛,享受這閒暇時光才是人生最愜意的事。
而這些人的生計也很簡單,雖然不乏真正不愁吃穿的人,但更多的則是那些在古城裡做些輕鬆簡單的工作,或是不定期佛係擺攤的人。
還有一種就是和龔佳傑一樣,背著把吉他流浪天涯,也就是所謂的文藝青年,當然,人都有好有壞,這個群體關鍵在於你怎麼去看待與分辨。
“那還等什麼,古城下午與入夜的人流量最多,晚飯就看你的了。”
葉晨笑了笑後,找了個角落靠著古城牆坐下,此刻陽光溫暖而又和煦,映在他清秀的臉龐,顯得慵懶而又隨意。
有時候人真的很容易得到快樂與滿足,就在昨日,他還在生死之間掙紮徘徊,今日卻在這古城牆下愜意的曬著太陽,連風也如此溫柔,肆無忌憚享受著上蒼最寶貴的恩賜。
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事呢?
陽光灑肩頭,仿若自由人。
“窗外的老母雞,在電線杆上多嘴……”
忽然,一陣鬼哭狼嚎在他身邊響起,葉晨有被驚到那麼一瞬,他目瞪口呆的望著那邊正在高聲歌唱的龔佳傑。
“哥,快彆唱了,真自己人,你要是沒錢我可以去借,但不能糊弄觀眾……”
葉晨咧著嘴開懷大笑,實在有些繃不住了,這東北大男孩的水平實在太業餘了,有的人的嗓音是被天使吻過,而他恐怕是被公鴨子啃過。
“小屁孩懂什麼,咱唱的不是歌,而是一種人生態度……”
龔佳傑對此臉不紅心不跳,依舊旁若無人的放聲高歌,指尖彈著半生不熟的吉他,引得過路的旅人指指點點,儘管都是在笑他,卻也有一種歡快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