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的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卡爾·詹寧斯被綁在一張特製的金屬椅上,手腕的傷口被簡單包紮,但劇痛和失血仍讓他臉色蒼白,冷汗浸濕了額發。然而,他那雙藍色的眼睛裡,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和屬於老牌特工的驕傲。
李剛坐在他對麵,姿態放鬆,手裡把玩著那把從卡爾身上繳獲的、造型精美的定製手槍。王遷靠在陰影處的牆邊,抱著胳膊,冷眼旁觀。惡來則守在門口,像一尊門神,防止任何意外。
“詹寧斯先生,節省彼此的時間。”李剛開口,聲音平穩,沒有一絲審訊者常有的咄咄逼人,“我們知道你是黑水公司暹羅地區的負責人。我們知道你受巴色雇傭,目標是清除我們。我們現在想知道的是,雇傭關係的細節,資金流向,以及……巴色背後,是否還有彆的聲音?閔上將,或者驃國軍政府內的某些派係,在這件事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卡爾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用英語冷冷回應:“你以為我會說?黑水的守則第一條,就是忠誠。要殺就殺,廢話少說。”
“忠誠?”李剛輕輕笑了笑,那笑容裡沒有溫度,“對誰的忠誠?對公司?對美元?還是對把你當成可以隨時丟棄的耗材的上司?”他拿起旁邊平板電腦,調出一份資料,“根據我們的了解,黑水近期在東南亞的業務拓展並不順利,尤其是在驃國方向,屢次受挫。總部對你的業績,似乎頗有微詞。這次暹羅行動,與其說是任務,不如說是你卡爾·詹寧斯挽回頹勢、甚至更進一步的關鍵賭注,對嗎?”
卡爾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但依舊緊閉著嘴。
李剛不以為意,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可惜,你賭輸了。行動小隊全軍覆沒,指揮官被俘,目標巴色也已‘坐化’。你覺得,黑水總部是會派精銳來營救一個失敗者,還是會忙著切割關係,甚至……讓你‘被失蹤’,以保全公司的聲譽和更大的利益?”
這話像一根毒刺,精準地紮進了卡爾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他這種級彆的pc,太了解公司的運作規則了。成功,鮮花掌聲;失敗,棄如敝履。
看到卡爾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動搖,李剛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誠懇”了些:“詹寧斯先生,我們不是屠夫。我們想要的,隻是真相和保障未來的安全。與我們合作,你失去的隻是一份即將不保的工作和所謂的‘忠誠’。但你得到的,是活命的機會,以及……一筆足以讓你安穩度過餘生的財富。我們可以安排你安全離開東南亞,去一個誰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他打了個響指。鍵盤操作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個瑞士銀行匿名賬戶的界麵,上麵的一長串零足以讓任何人動心。
“這是定金。”李剛說,“事成之後,還有一倍。足夠你在加勒比海買個小島,天天曬太陽了。”
威逼與利誘,如同兩條交織的毒蛇,纏繞著卡爾的理智。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內心進行著激烈的鬥爭。忠誠、職業操守,在生存和巨額財富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尤其是當他想到總部那些冷酷無情的董事時,最後的心理防線開始崩塌。
“……你們……能保證我的安全?”卡爾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以第五特區的信譽擔保。”李剛鄭重承諾,“我們有完善的渠道,可以讓你人間蒸發。”
漫長的沉默後,卡爾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在椅子上,頹然道:“……我說。”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卡爾如同倒豆子般,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他與巴色聯絡的中間人、資金通過哪些離岸公司洗白、黑水在暹羅的幾個秘密安全屋和武器庫位置、以及他個人對巴色背後勢力的猜測——他強烈懷疑閔上將軍政府內的某個實權派係是真正的幕後推手,但巴色口風很緊,他也沒有直接證據。
李剛仔細地聽著,不時提出關鍵問題,引導卡爾回憶更多細節。王遷在一旁默默記錄,心中對李剛的手段越發忌憚。這個人,太懂得如何利用人性的弱點。
審訊結束,卡爾被帶下去嚴密看管。李剛看著平板電腦上記錄下的信息,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弧度。
“收獲頗豐。不僅拔掉了黑水在暹羅的釘子,還拿到了指向軍政府內部的黑材料。雖然不夠直接,但足夠讓閔上將喝一壺了。”李剛對王遷說道。
王遷卻沒什麼喜色,他更關心實際問題:“接下來怎麼處理卡爾?還有,巴色那邊鬨出的動靜不小,暹羅警方和黑水都不會善罷甘休。”
“怎麼能讓他輕易的去死呢?一會兒我給你個路線,帶他出去轉一圈,記得化妝,我要拔掉黑水在暹羅的所有釘子,你猜黑水高層會最先懷疑的是誰?”李剛和善笑容的背後卻是無儘的寒意。
密室內的空氣似乎隨著李剛的話語而驟然降溫。王遷眯起眼睛,看著李剛那副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仿佛剛才談論的不是一場血腥清洗,而是一場輕鬆的郊遊路線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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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卡爾當我們的‘導遊’,帶著我們去拜訪他的同事們?”王遷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然後,讓他背上清除同僚的黑鍋?”
“確切地說,是‘前’同事們。”李剛糾正道,語氣輕鬆,“卡爾先生‘叛變’並為了向新主子獻媚,或者說為了自保而瘋狂清除知情者,這個劇本是不是很合理?黑水內部派係林立,猜忌叢生,這個理由足以讓他們內部先亂上一陣子,足夠我們從容布置,順便……看看能不能釣出更深層的大魚。”
他拿起平板,調出卡爾供出的幾個黑水秘密據點地圖。“我們需要一個‘見證人’,讓卡爾的‘叛變’顯得真實可信。王遷,你和惡來陪卡爾先生走一趟,動作要快,手法要……有辨識度,要像是黑水內部清理門戶的風格,把水攪渾,咱們才好順水摸魚。”
王遷立刻明白了李剛的惡毒用心。這不僅是要物理上清除威脅,更是要在黑水內部種下猜疑和分裂的種子。一旦黑水高層開始內部審查和清洗,他們的注意力將被極大分散。
“惡來,準備一下,陪卡爾先生去‘拜訪老朋友’。”王遷對門口的惡來吩咐道,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記得帶上‘紀念品’。”他意指需要留下特定印記。
惡來獰笑一聲,舔了舔嘴唇:“放心,保證讓他們印象深刻。”
幾個小時後,曼穀市區的某個隱秘酒吧後巷。
一個穿著兜帽衫、身形與卡爾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敲響了一扇不起眼的後門。門開了一條縫,裡麵的人看清“卡爾”的臉後,略顯驚訝地讓他進去。
然而,就在門關上的瞬間,陰影中如同鬼魅般閃出兩個身影。王遷用消音手槍精準地擊斃了開門者,惡來則如同坦克般撞入室內,裡麵頓時傳來短促的驚呼、格鬥聲和沉悶的擊打聲。
幾分鐘後,王遷和惡來從容走出,壁虎也恢複成本來麵貌,三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酒吧內,留下幾具屍體,致命傷都顯示出黑水慣用的專業手法。
同樣的場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在曼穀不同的角落接連上演。一個廢棄的倉庫、一個高檔公寓的停車場、甚至是一艘停靠在碼頭的遊艇……卡爾供出的黑水秘密據點接連被拔除,現場都留下了“內部清理”的痕跡。
李剛坐鎮臨時指揮點,通過鍵盤實時監控著各方動向。暹羅警方似乎被更“勁爆”的“梵雲精舍肉身蓮花”事件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對這幾起看似黑幫仇殺的案子反應遲緩。而黑水內部的通訊頻率在短暫混亂後,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仿佛一隻被踩到尾巴的毒蛇,正在暗中收縮身體,積蓄毒素,準備致命一擊。
“魚餌已經撒下,就看大魚什麼時候咬鉤了。”李剛看著屏幕上代表黑水剩餘勢力的光點開始異常移動、彙聚,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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