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粟的兵鋒直指內比都,第五特區展現出的強大戰力如同巨石投入沼澤,在驃國這片混亂的土地上激起了層層漣漪,也攪動了無數潛伏的野心。
最先嗅到機會的,是那些長期被軍政府壓製、盤踞在各地的大小民族地方武裝。他們多年來與中央政府對峙,時叛時降,尋求的無非是更多的自治權和利益。如今,眼見軍政府最精銳的部隊在特區麵前不堪一擊,內比都權威掃地,一些心思活泛的民地武首領立刻看到了千載難逢的機遇。
短短數日內,數支頗具實力的民地武,如克欽獨立軍kia)、佤邦聯合軍usa)麾下的某些搖擺派係、以及撣邦幾個較大的民族武裝,紛紛以“支援盟友第五特區”、“共同推翻軍政府暴政”、“建立真正的民族聯邦”為旗號,不約而同地向其控製區周邊的政府軍據點、警察哨所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一時間,驃國北部、東部多個地區烽煙四起,槍炮聲取代了往日的寧靜。
更有甚者,幾家民地武的首領或特使,懷著激動與期盼的心情,日夜兼程,秘密抵達了第五特區總部。他們被特區高效的戰爭機器和強大的組織能力所震撼,認為這是徹底改變驃國格局,甚至“改朝換代”的天賜良機。
在關翡的會客廳內,幾位民地武代表言辭懇切,情緒激昂:
“關總,軍政府倒行逆施,壓迫我們少數民族多年,如今您振臂一呼,摧枯拉朽,正是我們聯合起來,徹底推翻內比都,建立屬於我們所有民族的新驃國的時候。”
“沒錯,我們願意尊奉第五特區為盟主,隻要關總您點頭,我們的軍隊隨時可以聽從調遣,與您會師內比都。”
“到時候,驃國的天下,由我們共同執掌,利益,自然也由我們共同分享。”
代表們眼中閃爍著對權力和地盤的渴望,仿佛已經看到了瓜分勝利果實的場景。
關翡坐在主位上,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手中把玩著一枚溫潤的玉石,眼神深邃如古井。直到代表們情緒稍平,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諸位的好意,關某心領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代表,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皮膚:
“但是,我必須明確告訴各位,第五特區,從未想過要分裂驃國,更無意問鼎內比都的大權。”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代表們麵麵相覷,難以置信。
關翡站起身,走到懸掛的巨大驃國地圖前,手指劃過特區的範圍,語氣堅定:
“我們第五特區,自始至終,都是驃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的部隊序列,至今仍掛在政府軍下屬,我們此次的軍事行動,目的非常明確,清君側,懲元凶,為楊龍將軍討還公道。這是軍政府內部的事務,是整頓,是撥亂反正,而非叛亂,更不是要顛覆國家。”
會客廳內眾人聽到這裡皆是會心一笑,心想原來這位才是好演員,能夠將這麼一場聲勢浩大的軍事行動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凜然正氣:
“所以,任何試圖打著‘民族統一戰線’、‘反抗軍政府’旗號,行分裂國家、武裝叛亂之實的行為,我第五特區,絕不認可,更不會參與!並且——”
關翡猛地轉身,目光如電,一字一句地宣告:
“我在這裡正告所有試圖趁火打劫、分裂國家的地方武裝:立刻停止對政府軍的攻擊,撤回你們的控製區!任何繼續攻擊國家合法武裝力量、破壞驃國領土完整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叛國!我第五特區,不介意在清理門戶之餘,順手幫鄰居剿滅幾股不安分的土匪。”
霸氣凜然的回應,如同驚雷在會客廳內炸響。代表們被這截然不同的立場和強大的氣場震懾得啞口無言。他們原本以為找到了強大的盟友,可以一起“做大蛋糕”,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屑於與他們分食,反而堅定地站在了維護“國家統一”的立場上,甚至將他們視為需要剿滅的“土匪”。
“關總……您……您這是……”一名代表結結巴巴,還想再勸。
“送客!”關翡毫不客氣地打斷,揮手示意警衛,“把我的原話,帶給你們的主子。何去何從,讓他們自己掂量。”
民地武的代表們灰頭土臉地被“請”出了特區。關翡的強硬表態,如同冷水潑頭,瞬間澆滅了許多人趁亂起事的幻想。一些較小的武裝開始猶豫、退縮,攻擊的力度明顯減弱。而一些較大的武裝依舊心有不甘,覺得這不過是第五特區的托詞,反而變本加厲的發動針對政府軍的進攻,想要在第五特區與軍政府偃旗息鼓前儘可能的為自己儘可能多的占領一些地區。
關翡的這一步棋,極其高明。
他首先在法理和道義上站住了腳,將自己定位為“內部整頓者”而非“叛亂者”,避免了在國際和國內輿論上陷入被動,也贏得了驃國內部許多依然認同“一個驃國”的民眾和中間派勢力的潛在支持。
其次,他明確劃清了與民地武的界限,避免了被這些魚龍混雜、各自為政的勢力拖入更複雜的民族衝突泥潭,保持了自身行動的戰略純粹性和主動性。
最後,他那“不介意順手剿匪”的警告,更是赤裸裸的武力威懾,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明白,第五特區不僅有能力教訓軍政府,更有餘力收拾他們這些“不安定因素”。
消息傳回內比都,閔上將及其幕僚在震驚於特區兵鋒之利的同時,也對關翡這番“維護統一”的表態感到極其意外和複雜。這讓他們試圖將特區塑造為“分裂國家首惡”的輿論攻勢徹底破產,同時也感受到了另一種層麵上的、更為沉重的壓力——第五特區,要的或許不是取代他,而是要以一種更強勢的姿態,重新定義驃國內的權力秩序和遊戲規則。
鄭粟的部隊,依舊陳兵於內比都之外,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而關翡在內比都的沉默與民地武的退縮中,已經牢牢掌握了這場危機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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