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爺子病情顯著好轉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又一顆石子,漣漪在帝都某個特定的圈層裡悄然擴散。這一次,引起的關注遠超周家本身。
數日後,周昊帶著幾分忐忑,又夾雜著一絲與有榮焉的興奮,再次找到了正在圖書館查閱古籍的刀小芸。
“刀同學,”周昊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恭敬,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有個人……想請你看看病。”
刀小芸從厚重的醫書中抬起頭,清澈的目光落在周昊臉上,靜待下文。
周昊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是……蘇家的人。蘇晚意。”
“蘇晚意?”刀小芸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她來帝都時間尚短,主要精力都放在學業和王誠身上,對頂層世家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了解不深。
周昊見她疑惑,連忙解釋:“蘇家,是和程家……嗯,差不多層麵的家族。甚至在某些領域,比如科研和海外影響力上,可能還……”他頓了頓,沒敢把話說得太滿,“蘇晚意是蘇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孩,跟我同歲。她……身體一直不好,很不好。”
他斟酌著用詞:“聽說她從出生就帶著一種怪病,體寒無比,常年手腳冰涼,夏天也要裹著厚衣,情緒不能有太大波動,否則就容易昏厥。蘇家為她請遍了全球的名醫,西醫查不出確切病因,隻說是什麼‘先天性自主神經功能紊亂’、‘極度畏寒症’,各種頂尖的檢查和治療方案都試過了,效果微乎其微。她幾乎不出門,也沒什麼朋友,性格……比較冷,所以圈裡都私下叫她‘冰山美人’。”
周昊看著刀小芸,眼神裡帶著懇求:“蘇家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你治好了我爺爺,輾轉找到了我父親。蘇家……姿態放得很低,說是懇請,希望你能去看看。我父親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刀小芸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醫書粗糙的紙頁。先天性怪病,全球名醫束手無策,與程家比肩的家族……這些信息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個極其複雜的病例和一個能量巨大的家族。
這無疑是一個比周家老爺子更嚴峻的挑戰,也潛藏著更大的風險。治好了,她在帝都頂級圈層的地位將徹底穩固,甚至可能獲得蘇家巨大的善意和資源。但若治不好,或者過程中出現任何差池,得罪蘇家的後果,可能比得罪周家要嚴重得多。
她想起了關翡的話——“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但也要保護好自己。”
沉思片刻,刀小芸開口,聲音依舊平靜:“病例資料有嗎?”
周昊連忙遞上一個比周老爺子那份更厚、封裝也更精致的檔案袋:“這是蘇家提供的,包括她在國內外所有頂尖醫院的檢查報告和診療記錄。”
刀小芸接過檔案袋,入手微沉。“我先看看病例。”她沒有立刻答應,“看完之後,再決定是否接診。”
“應該的,應該的!”周昊連連點頭,“蘇家說了,完全尊重您的意願和流程。”
接下來的幾天,刀小芸潛心研究蘇晚意的病例。厚厚的檔案裡,充斥著各種尖端儀器的檢查圖像、密密麻麻的生化指標、以及來自世界各大醫學中心頂尖專家的會診意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結論:從現代醫學角度看,蘇晚意的身體器官沒有明顯的器質性病變,但她的基礎代謝率極低,體溫調節能力嚴重失衡,仿佛體內天生缺少某種維持正常體溫和能量循環的關鍵“火種”。
這種病症,超出了常規醫學的認知範疇。
刀小芸合上最後一頁報告,閉上眼,腦海中將那些冰冷的數字和圖像,與她所學的中醫、傣醫理論相互印證。先天元陽不足?奇經八脈凝滯?還是某種更罕見的、涉及生命本源能量的缺失?
這個病例,激起了她強烈的探究欲。作為醫者,她無法對這樣棘手的頑疾視而不見。
她再次聯係了周昊,語氣明確:“告訴蘇家,這個診,我接了。時間由他們定,地點最好安靜些。”
蘇家的反應迅速而鄭重。他們並未將問診地點安排在喧囂的醫院或蘇家老宅,而是定在了西山腳下的一處私密療養彆院。這裡環境清幽,安保嚴密,更適合靜養和進行需要高度專注的治療。
赴約那天,程雪梅親自開車送囡囡過去。她沒有進去,隻是在彆院外停下,拍了拍囡囡的肩膀:“放手去做,我在外麵等你。”
刀小芸點點頭,拎著她那個標誌性的小藥箱,在蘇家管事的引導下,走進了彆院。
彆院內的陳設典雅而靜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和檀香混合的氣息。在一間采光極好、溫暖如春的房間裡,刀小芸第一次見到了蘇晚意。
那是一個極美的少女,膚色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玉雕,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寒氣和疏離。她穿著一身質感極好的白色羊絨長裙,腿上蓋著厚厚的絨毯,即便室內溫度很高,她的指尖依舊泛著淡淡的青色。她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如同一個易碎的琉璃娃娃,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凋零的冬景,對刀小芸的到來似乎毫無所覺,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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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在旁的是一位氣質雍容、眼神中帶著難以掩飾憂色的中年美婦,正是蘇晚意的母親,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