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羅,曼穀,千門安全屋。
李剛坐在昏暗的光線下,麵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正顯示著黑水提供的、與k組織聯係的唯一渠道,一個深網加密站點的訪問入口。那是一個極其簡陋的頁麵,隻有一串不斷變化的哈希值作為臨時會話id,以及一個文件上傳窗口。任何委托,都需要通過特定的中間人獲取當前有效的會話id,然後將加密的任務要求和定金支付憑證上傳,等待回應。沒有聊天功能,沒有郵件往來,如同對著虛空低語,等待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回音。
“謹慎得像個幽靈。”北鬥的聲音通過加密線路傳來,帶著一絲遇到挑戰時的興奮,“這個站點的服務器層層跳轉,使用了至少七個國家的肉雞作為代理,最後一道屏障在……暹羅本土,曼穀都市圈範圍內。ip地址段屬於一個大型商業數據中心,裡麵有成千上萬的虛擬主機。”
李剛神色不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能找到具體是哪一台嗎?”
“需要時間,還需要一點……運氣。”北鬥回答,“他們在線時間極短,每次處理完一個委托窗口就會關閉,服務器可能也會遷移。我需要在他們下一次上線、處理可能的‘售後’或新委托時,抓住那一瞬間的數據流,進行反向刺探。我已經布置了陷阱,隻要他們敢冒頭……”
“耐心等待。”李剛下達指令,“調動我們在曼穀所有可用的計算資源,配合你。另外,通知‘觀瞄小組’,目標區域:曼穀a級商業數據中心,物理位置坐標已發送。我需要他們在外圍待命,進行環境偵察和潛在目標識彆。”
“觀瞄小組明白。”一個冷靜的女聲在頻道中回應。這是千門下轄的專業偵察團隊,擅長化裝偵察、長期盯梢和信息采集。
接下來的幾天,曼穀市中心那座龐大的玻璃幕牆建築周圍,多了一些看似尋常的身影。有穿著快遞員製服、在附近不斷穿梭的年輕人;有坐在街角咖啡館,一整天都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作家”;有推著嬰兒車,在公園裡悠閒散步的“夫婦”。他們記錄著數據中心的人員出入、車輛規律、安保換班時間,甚至通過高精度激光麥克風,嘗試從特定樓層的玻璃窗上捕捉微弱的振動信號,還原室內的對話片段。
與此同時,北鬥的數字化“捕網”也悄然張開。他模擬了數個來自不同中間人的“谘詢”請求,試圖觸發k組織的響應機製,但對方如同沉睡的毒蛇,毫無動靜。
直到第五天深夜。
北鬥的監控係統突然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上線了!”北鬥的聲音瞬間繃緊,“會話窗口激活,來源ip鎖定,就在數據中心三樓,虛擬主機集群,編號vh7824a。他們在處理一條信息……是黑水之前留下的、關於任務失敗的質詢!”
李剛猛地坐直身體,眼神銳利如刀:“能追蹤到操作端嗎?”
“正在嘗試!對方很狡猾,操作時間極短……但足夠了!”北鬥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化為殘影,“我抓住了他們一個微小的漏洞,反向植入了追蹤木馬……信號沒有離開數據中心!操作者就在大樓內部,位置……三樓,東北角,獨立辦公室區域,終端物理地址ac碼已獲取。”
全息地圖瞬間刷新,將數據中心三樓的平麵圖呈現出來,一個紅色的光點在東北角的一個獨立辦公室內不斷閃爍。
“觀瞄小組,報告目標辦公室情況。”李剛立刻下令。
咖啡館內的“作家”合上筆記本,看似隨意地瞥向數據中心大門:“目標辦公室對應窗戶有燈光,百葉窗閉合。未觀察到人員頻繁出入。根據前期偵察,該區域屬於高端租賃辦公室,安保等級較高,需要特定門禁。”
“能確定裡麵有多少人嗎?”李剛問。
“無法直接確認。但根據該辦公室規模的常規配置,以及夜間燈光判斷,大概率隻有1到2人。”觀察小組回應。
李剛沉吟片刻,腦中飛速計算。在數據中心內部動手風險極高,容易觸發警報,必須引蛇出洞。
“北鬥,能通過他們的內部網絡,做點什麼嗎?比如……製造一點小麻煩,讓這位‘聯絡官’先生不得不離開他的烏龜殼?”
北鬥立刻領會:“可以。我可以觸發他辦公室區域的火災報警探頭,或者讓他的空調係統‘意外’失靈,製造局部高溫警報。按照標準流程,他需要暫時撤離到安全區域接受檢查。”
“用空調係統。火災報警動靜太大。”李剛做出選擇,“在他離開辦公室後,觀瞄小組確認其外貌特征。‘清潔組’準備接替盯梢,我要知道他去了哪裡,住在哪裡,有什麼習慣。記住,隻看,不動,絕對不能打草驚蛇。”
“明白!”
半小時後,數據中心三樓東北角辦公室內,一名穿著灰色poo衫、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像是個普通it工程師的東南亞裔男子,疑惑地感受著房間裡逐漸升高的溫度。他檢查了一下空調麵板,顯示一切正常,但出風口吹出的卻是熱風。他嘗試重啟係統,無效。汗水開始從他額角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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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內部通訊係統響起,大樓物業告知他該區域空調係統出現故障,工程師正在檢修,建議他暫時到公共休息區等候。
男子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猶豫,但悶熱的空氣讓他最終做出了決定。他謹慎地鎖好辦公室門,拿起隨身攜帶的一個黑色手提箱,快步走向電梯。
在他走出數據中心大門,站在路邊似乎準備打車時,他的影像已經被遠處多個角度的高清攝像機捕捉並實時傳輸。
“目標確認。亞裔男性,年齡約3540歲,身高約172,體型偏瘦,戴黑框眼鏡,深灰色poo衫,卡其色長褲,攜帶一個黑色金屬手提箱。已錄入麵部識彆係統。”觀察小組彙報。
“清潔組跟上。保持距離,交替跟蹤。”李剛命令。
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這位代號“信使”的k組織聯絡官,其生活軌跡被千門的“清潔組”如同用尺子丈量般精確記錄下來。他住在距離數據中心十五分鐘車程的一個中高檔公寓樓,獨居。生活極其規律,早晨七點起床,在公寓附近早餐店買一份固定套餐,八點前抵達數據中心。晚上六點下班,偶爾會去一家固定的泰式餐館吃飯,每周會去兩次健身房,沒有任何訪客,也幾乎不與人深入交流,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謹慎,孤獨,缺乏安全感,但必然有某種嗜好或弱點作為情緒宣泄口。”李剛看著“清潔組”發回的詳細報告,做出了判斷,“他那個手提箱從不離身,裡麵應該是他的工作設備,也是他的命根子。在他最放鬆、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動手。”
“他每周五晚上,會去一家名為‘藍色港灣’的酒吧,坐在角落,喝兩杯威士忌,聽一會兒爵士樂,然後步行回家。這是他最固定的‘娛樂’活動。”清潔組負責人彙報。
“就在那裡。”李剛拍板,“周五晚上,‘藍色港灣’後巷。行動組準備,要求:無聲,無痕,目標連同手提箱一起帶走。行動代號:‘捕風’。”
周五夜晚,曼穀的霓虹燈閃爍著迷離的光彩。“藍色港灣”酒吧內,舒緩的爵士樂流淌。“信使”如同往常一樣,坐在最角落的卡座裡,慢慢啜飲著杯中的琥珀色液體,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享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晚上十一點,他結賬離開,沿著略顯昏暗的街道,走向公寓方向。在穿過一條必經的、燈光昏暗的後巷時,異變陡生。
一輛原本停在巷口、毫不起眼的黑色廂式貨車,突然悄無聲息地滑到他身邊。側門猛地拉開,兩名穿著深色作戰服、戴著頭套的身影如同獵豹般竄出。
“信使”反應極快,意識到危險,第一時間不是呼救,而是死死抱住了懷中的手提箱,同時另一隻手迅速摸向腰間。
但他快,行動組更快。
一支裝有高效麻醉劑的吹針精準地命中了他的脖頸。“信使”隻覺得脖子像被蚊子叮了一下,隨即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在他倒地之前,已經被行動組成員穩穩接住,連同那個被他視為性命的手提箱一起,迅速拖入了車廂。
廂式貨車的側門輕輕關上,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迅速駛離了後巷,彙入車流,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整個過程不超過十秒鐘,巷子裡依舊寂靜,隻有遠處的爵士樂隱約可聞。
曼穀郊外,某處廢棄倉庫改造的安全屋內。
“信使”被牢牢固定在一張特製的審訊椅上,仍未蘇醒。李剛站在他麵前,神情冷漠。北鬥則連接了那個黑色手提箱——裡麵是一台經過高度定製、層層加密的筆記本電腦和幾個保密通訊模塊。
“電腦防禦很強,但架構我熟悉,給我點時間。”北鬥開始破解。
李剛對旁邊的審訊專家點了點頭。專家上前,用特製的嗅鹽讓“信使”蘇醒過來。
“信使”睜開眼,適應了刺目的燈光後,看清了自己的處境,眼中瞬間充滿了驚恐,但隨即又強作鎮定,用蹩腳的英語說道:“你們是誰?想乾什麼?我隻是個普通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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